【四十】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之与爱情同步的世界大战

凯-岗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四十、与爱情同步的世界大战

　　


　　瓦鲁达是个实干家，他既已决定为科娅殉情，就不会因为失败过两次就让自己苟活于世，他毅然踏上了求死之路。

　　之所以要上路，是因为凯岗的城墙太矮，跳下来只砸出一个土坑，如果跑到悬崖上往下跳，想必铁人也能摔成垃圾，于是他决定到野人大陆的最高峰丘伏山，从山尖上往下跳。丘伏山在库玛城邦的东面，要走一些日子，路上遇到一个湖，野人大陆海拔最低的莫兰湖，瓦鲁达临时决定改跳崖为投湖，估计是考虑到莫兰湖底的水压巨大，比较容易死，于是在身上捆了一块重达千斤的大石头，抱着永世不得超生的念头，一个猛子扎到湖里，沿途风景秀丽，鱼虾众多，偶尔游过一只沧螈，发现了这个美味野人，一口咬去，却被瓦鲁达一棰砸得翻了肚子。瓦鲁达是一名龙披战士，具有优良的战士素质，遇见敌人当然要战斗，没有考虑过死在沧螈腹中也是一种死法，反而激发起强烈的战斗意识，打翻了接踵而来的无数沧螈，直坠暗无天日的湖底。殊不知莫兰湖底是沧螈王的王庭，水压是天然屏障，从来不曾被外敌入侵过，沧螈们并不知道瓦鲁达是来自杀的，见他直捣龙庭，所向披靡，无不奋勇勤王，前赴后继，被瓦鲁达打翻，湖面上不断蹦出一只只翻了白肚子的沧螈，片刻间形成一大片浮尸。沧螈王半年前在拉格之战遭受重创，王国减员过半，新制定的鼓励生育政策还没来得及见效，眼见敌人来势凶猛，无力抵挡，赶紧领着一百多只英俊的小公沧螈逃出王庭——沧螈王是女的——从湖底秘道进入萨菲河，昼伏夜行，逆河而上，到艾卡境内从支流转入茂草之泽，向鳄鱼王借道，穿沼泽进呜芝河，再逆河而上，进入苏答山麓，投奔圣牛牟牟去了。

　　瓦鲁达一路棰砸头撞，消灭了无数青壮沧螈，果真直捣龙庭，坐上了尚留有沧螈王屁股余温的宝座，但这时他只剩最后一口气，自杀的任务即将完成，抬头却见一张渔网劈头盖下，把他全身兜起，箭一般直升而上，片刻间升到湖面，高高跃起，砸在一堆沧螈浮尸上。原来是科娅追赶而至，撒下捕兽网把他救起。

　　科娅把瓦鲁达拖了上岸，使劲扇他耳光，把他打醒，哭着说：“你何必呢！你何必呢！”

　　到了半夜，瓦鲁达悄悄离开了熟睡了的科娅，独自上路，继续前往丘伏山，途中经过野狼谷，那是狼王的地盘，这时候瓦鲁达倒是想到了可以死在野狼爪下，但这样去死也要死得像个战士，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才叫慷慨赴死，于是他抡起乌青大木棰，不顾一切地杀向了狼窝。野狼们一开始以为这是个玩笑，因为历史上从来不曾有野人胆敢独闯狼窝，于是发出了狼史上最为壮观的笑声，有许多狼笑得合不拢嘴，笑完了还是合不拢嘴，觉得很奇怪，伸出爪子一摸，才发现下巴已经被瓦鲁达的大木棰敲掉了。后来从野狼谷逃出一批没有下巴的野狼，到处寻医问药，据说遇到一名巫师，用祭炼术帮它们接上了木头下巴，由于木头下巴嚼不动生肉，这些野狼就都转成了素食主义者，只吃野菜水果，并在兽界大力宣传与野人和平共处创建和谐地球的思想。

　　抱着必死信念的瓦鲁达捣了狼窝，消灭了作恶多端为祸人间的野狼群，面对孤独的狼王。这位狼王在江湖上恶名远扬，曾经吃掉雅娜的前任城主，在库玛城邦屠杀万人导致库玛城外百里无人，瓦鲁达的爷爷瓦鲁维就是在这一仗中被野狼咬掉了左臂，被迫提前退休。瓦鲁达对狼王是有世仇的，一见狼王就忘记了自杀的本意，呼呼几棰过去，棰风刮得狼王狼毛尽脱，赤身裸皮孤坐，浑身打颤，全无王者风范。瓦鲁达杀之犹不解恨，一掌打在狼王天灵盖上，采吸其魔核，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殊不料这狼王早已绝望之极，那极品狼毒魔核最强悍的功效就是对世界对生命的极端绝望，所谓郁闷到极点，因此使用了狼毒魔核的瓦鲁达顿时郁闷到了极点，对取了狼王性命失去了兴趣，满山遍野地追逐那些四散逃窜的野狼，追上去苦苦哀求人家说：“吃了我吧，求你了，吃了我吧。”野狼们听不懂瓦鲁达的人话，只被这个孤胆英雄追逐得没命狂奔。有一群野狼钻进了山洞，听到瓦鲁达紧随而至的脚步，奋不顾身地挖山打洞，从谷底一直挖出山外，开出了一条能通火车的隧道，但随即又被瓦鲁达追来，吓的赶紧又转身打洞，从山那头钻了出去，于是这条隧道成了双向通行的高速隧道，至于这群会打洞的狼是否由此进化成了黄鼠狼，有待考证，但起码它们在钻出隧道的时候，都对自己的打洞能力佩服不已，并有志于此生从事这项工作。

　　在瓦鲁达求死的过程中，他那双用猛犸皮做的鞋子起了很大作用，这鞋子的鞋底弹力极佳，平地一蹬能跃起三丈，急速奔跑时一步能跳过河去，但走山路却很要命，一步踩重了没准能弹起来弹出山崖外，瓦鲁达在山上与野狼斗争时，时常一步跨出之后，腾空而起，然后自己就挂在了一棵树上，又或者大步追出，却用力过猛，直接从山顶追到山底下去了，不得不重新上山继续战斗。他这种神出鬼没兼莫名其妙的打法让野狼们很不适应，跟着他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谷，有时要上树作战，有时要下水追杀，体力消耗过大是一个原因，不懂仿生战最要命，野狼是很尊重传统的族类，不愿冒充猴子模仿鳄鱼，失去地利，给了瓦鲁达满山追杀它们的机会。

　　还有一群野狼被逼到了一处峭壁下面，无路可逃，又不想进化成为黄鼠狼，就决定与瓦鲁达拼命，它们本是狼王的家族卫士，血管里流淌着战斗的基因，一旦这些基因被激发，就变得凶残狂暴，奋不顾身，如此这合瓦鲁达之意，他扔掉大木棰，张开双臂，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姿势，迎接狼牙的嘶咬，就在此时，峭壁上轰隆隆一阵乱响，随即落下一些小石屑，野狼们抬头仰望，刚好来得及看到巨石砸落，把它们和瓦鲁达一起砸进了泥土里。瓦鲁达自然是无碍的，巨石只在那绿头皮上蹭出一点点刮痕，那些野狼却得了粉碎性全身骨折兼肌肉组织液化并百分之九十九细胞分裂，也就是砸成烂泥，尸骨全无。科娅在峭壁上拍拍手掌的灰，跳下来帮瓦鲁达把身上的灰也拍掉，用湿布帮他洗干净脸，才呼天抢地道：“你何必呢！你何必呢！”

　　此后连续二十四小时，瓦鲁达总共自杀了一十八次，包括找脖子树上吊，用祭炼术制造汽油燃烧瓶自焚，跑到野兽交通要道上制造交通事故……最后一次果真登上了丘伏山，从野人大陆最高峰跳了下来。科娅一路紧随瓦鲁达，用斧子把歪脖子树砍断，拿矿泉水偷换瓶子里的汽油，到野兽交通要道上指挥疏导交通……无数次救下瓦鲁达的性命，却在最后那一次伸手慢了一拍，没能在他跳出悬崖的时候拽住他的脚丫子，眼睁睁看着他直坠而下，循例说出她那句著名的台词：“你，何必呢！”泪如雨下，掉头便跑，回科嵴山准备自己的后事去了。

　　瓦鲁达在直坠崖底的半途中，那孤独绝望的狼王魔核恰好到期失效，他从极端郁闷的状态中突然清醒过来，看到身边无数奇石美树飞掠而过，一个巨大的貌似全世界的东西正飞速向他撞来，当年妹妹瓦夏描绘过的那种地球砸人的情形正在实现。

　　在瓦鲁达与科娅寻死觅活大演爱情浪漫戏的同时，野人大陆的政治格局也上演着戏剧性的变化，亚特从依果城邦撤回库玛之后，捧着他与布古卢签订的和约，越想越不对劲，他希望这一份不是和约而是婚约，签字的人不是布古卢而是依果，但要实现这个梦想，自己就必须先成为一个城邦的城主，于是他下令军队向库玛城挺进。

　　其实以亚特和噶多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推翻库玛取而代之，因此大家都表示了不理解，但有一个人发表了意见说：“既然大家都想不到亚特会造反，说明库玛大人也不会想到他会造反，不会有多防备，我们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就像依果打败拉格那样，一举成功。”

　　发表如此高论的，是一个新来的胖大婶，大家都管她叫老师，却不称呼其名，她就是睡在鳄鱼嘴里逃出凯岗城的蛮萨大婶。亚特对她极为尊敬，开口闭口地叫老师，言必听计必从，时常一起研讨烹饪技艺，顺便谈谈天下大事；突袭库玛的主意就是在他俩研究分析红烧牛蹄的火候时想出来的。

　　蛮萨大婶的确是个有战略眼光的大师，她为亚特制定长途奔袭库玛计划的同时，还做了一个围点打援的布局，派人替库玛大人抢先到艾卡求援，计算好艾卡援军到达的时间，派噶多设好埋伏，这是为亚特下一步吞并艾卡城邦所做的设计，待艾卡援军一灭，即挥师北上，攻陷艾卡城，消灭野人大陆最强悍的城邦，然后收拾掉毫无斗志的雅娜，最后以和平方式解决独力难支的依果城邦，成就野人王大业。

　　蛮萨这个算盘打得极其精准，在攻陷库玛城的次日，便收到艾卡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但出人意料的是，报信的人说，消灭艾卡援军的不是噶多，而是艾卡城邦的瓦鲁达部落。这一下让亚特和蛮萨都摸不着头脑。

　　这事不但亚特和蛮萨弄不明白，甚至连瓦鲁达部落的族长瓦鲁达大人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部落消灭艾卡援军的时候，他正在丘伏山坠崖的途中欣赏着身边飞掠而过的奇石美树，然后发现正砸向自己的地球突然后退，自己已经飞起来，却是坐在黄昏鸟嘟达的背上。

　　尚未成年的嘟达竭尽全力救了瓦鲁达一命，自己因力气不继，降落时摔伤了翅膀，于是换成瓦鲁达把嘟达扛在背上，艰难地走出了丘伏山。听到途人说自己打败了艾卡的军队，瓦鲁达还很认真地对人家说：“这是传说中的谣言。”

　　当瓦鲁达走出野狼谷，向路人打听前往库玛城的官道时，回答他的人说：“没有库玛城了，你问的是亚特城吧？”

　　于是瓦鲁达决定绕过亚特城，抄小路回艾卡，当他走出伏虎野林，向路人询问前往艾卡城的小路时，得到了最令他震惊的回答：“没有艾卡城了，你问的是瓦鲁达城吧？”

　　这个消息同样让亚特震惊，当他集结了城邦几乎三份之二的军队，浩浩荡荡开向艾卡城时，得到了艾卡城被瓦鲁达部落攻陷，城邦易主的消息。这让亚特无比愤怒，蛮萨无比沮丧，两人都曾经吃过瓦鲁达的亏，亚特更吃过他不少醋，醋有扰乱心神之效，因此亚特失去了冷静，下令先锋军噶多加速前进，突袭瓦鲁达城。

　　突袭战法的成功在于出人意料，依果夺拉格城，亚特占库玛城都是如此，但亚特军队进攻瓦鲁达城邦却是明火执仗，所谓突袭根本无从说起，噶多部落疲军远征，在距离瓦鲁达城尚有百里之遥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瓦鲁达军的统帅是一个老太太，前艾卡城邦城主艾卡的前妻罗娜。

　　毫无疑问，半路截击艾卡救援库玛的援军，挥师围攻艾卡城的战役，全部出自这位泄私愤报私仇的幽怨女野人。罗娜是当年野人大陆第一女战士，跟随艾卡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深谋远虑，对付噶多这样的愣头小子简直小菜一碟，她命乌干组织战士以盾牌结阵，让噶多强攻三次，抵挡强度却一次比一次软弱，让噶多以为胜利在望，组织第四次强攻时，盾牌后面突然杀出一支敢死队，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顷刻间把噶多攻势瓦解殆尽。这支敢死队就是那几百名刺客，他们都与科娅一样，签了行刺合同，发了毒誓，面临着行刺未遂无颜苟活于世的结局，也是时日无多，视死如归，况且他们都是刺客，擅长背后偷袭，暗下毒手。罗娜从一开始就看中了这批刺客，专门成立了刺客团，任命那位作家刺客吉里为团长，悉心栽培训练，果然在几次战斗中都发挥了关键作用，成为瓦鲁达部落的秘密武器。

　　罗娜被代管部落族长大印的瓦鲁维任命为部落总理之后，破除陈规，厉行改革，组建了刺客团、粉丝团两支主要军团，每天组织大家晨起练操，大唱励志歌曲，苦练杀敌本领，对着石板镜子里的自己大喊“你很棒！”、“你很牛！”、“你一定成功！”之类的口号；又组织忆苦思甜大会，让作家吉里带头上台揭批万恶的旧社会，激发大家对艾卡残暴统治的强烈仇恨；还宣布废除婚姻王法，鼓励能者多帮，发扬友爱精神，建立互相帮忙小组，以帮忙促爱情，建立以爱情为基础的作战小组。从瓦鲁达与科娅互相为对方自杀的事情就能看出，爱情力量之强大骇人听闻，互助小组成员很能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战场上为爱人奋不顾身舍命相救直至牺牲自己这一建制在粉丝团里尤其见效，他们都没什么本事，武艺稀松平常，当真一对一地打架根本打不过训练有素的战士、猎人和巫师，但他们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感情冲动，为了爱情可以连命都不要，激发身体潜能，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有为爱人挺身抵受斧劈刀砍被剁成肉泥的，有为恋人担当肉盾粉身碎骨的，有人怕情人伤心拼死救援情人的情人的，先进事迹层出不穷，感人爱情故事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群体性事件频发。这些爱情故事都被汇编成册，定期表彰先进爱情工作者，以鼓励鞭策那些爱情不力导致作战不力的落后分子，成为瓦鲁达部落迅速崛起所向披靡的制胜法宝。

　　仅以瓦鲁达三千粉丝之力，本不足以对抗救援库玛的八千乌干军，更不要奢望夺取艾卡城，但罗娜复仇心切，一意孤行，趁着瓦鲁达不在，盗取族长印绶，把反对起兵造反的瓦鲁维囚禁起来，率领部落勇士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乌干大营，刺客团一举擒获了乌干与几大部落族长，罗娜为招降各部落，恩威并施，杀族长立新族长，不降则再杀再立，有一个部落被她在三个钟头里连立九十九个族长，又连杀九十八个，以极端手段降服了这个最为强悍的山地部落。其他部落被罗娜之狠毒残忍的手段所震慑，有个别族长勉强表示愿意投降。罗娜却又忽然红脸换白脸，要与大家平起平坐，化干戈为玉帛，共建和谐联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与罗娜歃血为盟，拥戴瓦鲁达为部落联盟盟主，之后才发现上了当，归顺了还可以造反，盟誓却是信誉合同，违反了更要命，但木已成舟，大家只能履约结盟，跟随瓦鲁达部落开向艾卡城。此时艾卡尚有三千护城卫兵和北方赶来勤王的二十几个部落，面对瓦鲁达联盟一万勇士，并不处于劣势，况且是野人大陆第一勇士艾卡，但他的对手不是那个正满世界寻死觅活的瓦鲁达，而是怀恨积怨二十年的前妻罗娜。有一句古话叫做最毒妇人心，对艾卡来说不算古话，只能算事后诸葛亮，未能让他提前二十年早知道，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就是千万别得罪成为妻子的那个女人。艾卡看见得意洋洋兼气势汹汹的罗娜，气就先短了一截，脑子里不断涌起当年夫妻恩爱缠绵的记忆，又见罗娜白发苍苍未老先衰，所谓百感交集，英雄气短附加儿女情长，焉能不败？更加上罗娜让同盟的部落军团与艾卡对阵，将刺客团藏在自己身后，当艾卡轻易地杀到罗娜身前时，几百名不按章法出招的刺客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而粉丝团却在东面发起了攻城，爱情的力量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神勇的艾卡砍翻十几名刺客，突出重围，回首见城头已竖起瓦鲁达部落的大旗，长叹一声，朝罗娜投去最后一道目光，一步一瘸，扬长西去，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被捆绑在猛犸背上的瓦鲁维看到罗娜冷峻的面孔在抽搐。

　　进入前艾卡城如今已更名为瓦鲁达城的石头城后，罗娜给瓦鲁维松了绑，让其恢复行使代理族长的职权，自己躲进了艾卡的石宫，久久不再出来。

　　瓦鲁维对罗娜说：“你何必呢！”

　　这话与科娅对瓦鲁达说了几十遍的台词一字不差，但意思却大为不同，在瓦鲁维看来，就算打败了艾卡，夺了他的城邦，对罗娜而言不过是出了一口气，以数千生命为出气的代价，也就只有被婚姻毁成这样的女人才做得出来，更糟糕的是，出了气的罗娜并不见得就很开心，或者生活就变得很好，她占据的艾卡石宫很快就像她自己的寨子那样，乌七八糟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被她摔碎的破罐，死气沉沉。

　　亚特向瓦鲁达宣战的消息让罗娜恢复了一点生气，与乌干等将领率军迎战噶多军团。噶多虽然神勇，却远不是罗娜的对手，仅凭匹夫之勇，终究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自己也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忽见一匹白马如风飘至，马上的瓦夏伸手一捞，把噶多捞上马背，横冲直撞。噶多追求瓦夏失败的事情早已是八卦新闻，天下皆知，这个容易受伤的男人再次被瓦夏所救，让大家看到了动人的爱情剧情，连罗娜都看得出了神，忘记下令堵截，任由瓦夏飘然而去。当晚，罗娜把一份卷轴交给瓦鲁维说：“等瓦鲁达回来，把这个交给他。”

　　罗娜决定追随艾卡而去，让瓦鲁维既感宽慰，又有失望。如果不是有了罗娜这样一位雄才大略兼胆大包天的统帅，瓦鲁达这辈子能否当上城主还是个大问号，如今已隐隐见得着野人王的宝座影子，罗娜却要离去。但瓦鲁维也为罗娜这个英明决策而高兴，人不能活在深深的仇怨里，即使瓦鲁维并不认为罗娜能得到艾卡的原谅，但她起码去做了，不管结果如何，彼此心里也能得到一点安慰和解脱。

　　但瓦夏救出噶多却不是为了什么感情解脱。她作为雅娜的情报人员，尾随观察噶多入侵瓦鲁达城邦的战况，碰巧撞见噶多被罗娜的刺客们围殴。既是老同学，又曾经拒绝过人家的求婚，瓦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才出手相救，把噶多捞上马背，向南急驰而去。

　　瓦夏把昏迷的噶多带回自己寨子，施以救治，七日后噶多才苏醒过来，一见瓦夏，以为身在梦中，抱住她就要行梦中常做之事，被瓦夏一脚踢开。

　　后来噶多对瓦夏说，他在梦中经常帮她的忙。瓦夏说：“用不着，你省点力气吧。”

　　噶多说，他一辈子只想帮瓦夏的忙。瓦夏对这话的判断是：现在是，将来未必是。而且，她不需要这种忠诚。

　　噶多说，只要能与瓦夏在一起，叫他抛弃整个世界都愿意。瓦夏说：“现在扔掉，以后再捡回来。”

　　瓦夏活得太明白，她对噶多说：“别随随便便山盟海誓，这种话不靠谱，你就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我就知道了。”

　　噶多说：“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瓦夏说：“那你就喜欢呗，我管不着。”

　　上次噶多求婚时，瓦夏也是这么说，让噶多很伤心，这次她再这么说，噶多已经不太伤心了，因为这时候他与瓦夏在一起，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这种情况维持的并不太久，因为瓦夏治不好噶多的伤，必须把他带到凯岗城，请莫戈隆老师帮忙救治，如果连莫戈隆都治不好，就只有请凯岗大人亲手施救了。

　　于是瓦夏把噶多抬上白马悠悠的背上，用鱼龙筋捆扎实了，牵着缰绳，一步一步走向凯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