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0三】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圣城凯岗保卫战

凯-岗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四十三、圣城凯岗保卫战

　　




　　二十年前，罗娜与蛮萨这对美丽的姐妹分别嫁给了艾卡和库玛，开婚姻之先锋，当时艾卡已是城邦之主，而库玛还是一个小部落的族长。后来罗娜与艾卡反目成仇，以离婚告终。蛮萨却因多情致使库玛吃醋报复，不断杀她情人，吞并部落，最终夺城登位，却不肯原谅蛮萨，也不与她离婚。蛮萨避走凯岗，怀恨在心。当日瓦鲁达等十人目睹无花果开花，宣告野人王即将诞生，蛮萨感觉到这是个好机会，找来姐姐罗娜合计。这两人一直在共同创作一部长篇实景纪实真人秀连续小说《拿什么整死你，我的爱人》，前半部分已经完成，苦于搞不出高潮，没法收尾，这事给了她们莫大的灵感，决定雇请刺客行刺十个未来的野人王人选，挑起江湖事端，引发城邦混战，制造最大的高潮。其中蛮萨私心有属，意欲扶持亚特驱逐库玛取而代之；罗娜却只是想挑起城邦战乱，削弱艾卡的力量，寻找机会夺其城邦。刺杀温诺、吐波、皮德、沃玛都很顺利，也挑起了风雨，却在行刺瓦鲁达的时候出了问题，最终导致蛮萨暴露。罗娜借瓦鲁维之手掌握了瓦鲁达部落的实权，实现了驱逐艾卡多城易帜的目标，但她个人并无野心，只为出一口恶气。罗娜在战场上目睹瓦夏奋不顾身勇救噶多，触动了当年自己与艾卡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恩爱情形，决意追随艾卡而去。临走之前，为成人之好，放科娅一条生路，罗娜在行刺合同上签名终止执行，交给了瓦鲁维。这分要命的卷轴如今到了瓦鲁达手里，可是，科娅并不知道。

　　一算时间，科娅所剩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瓦鲁达一溜烟跑出城去，向遥远的科嵴山狂奔。

　　率军援救凯岗的任务，就落在了年轻的作家吉里身上。凯岗城外遭遇野猪王，冲在最前面的粉丝团一触即溃，连累后面各部落乱成一团，连退二十里后，点算损失，死了一千多人。

　　正如布古卢所说，瓦鲁达城邦有艾卡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基础，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龙披级勇士是各城邦中数量最多的，各部落都是在多年与野兽的对抗中成长发展起来的，吃一两次败仗根本不算什么，各大族长和龙披勇士齐集到吉里帐中，重新商议战术，分兵布阵。当前要务是在凯岗城下站住脚跟，与野猪王作长期对抗的准备，使其不能集中力量攻击凯岗城，还要与城外各路援军取得联系，统一行动。

　　现在围聚在凯岗城内外的各城邦勇士已有数万，却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有一个从雅娜城邦赶来的部落企图突破西门杀进城内，结果在野猪阵中全部牺牲，还有一个亚特城邦的部落在渡过呜芝河的时候，全体命丧鳄鱼腹中。城南的五千亚特军按兵不动，城东的依果军指挥无序，各自为战，不断企图杀进城里，损失频频。西南方向不断有原属雅娜城邦的部落赶来，他们更是混乱不堪，有的不断与亚特军冲突，决斗几乎每分钟都在发生，有的绕向北面投靠瓦鲁达军，但因瓦鲁达不在，没人有权收容他们，这种现象直到瓦夏骑乘那只疑似凤凰灵兽出城指挥，才得以改观。瓦夏招集雅娜城邦的族长们，宣读了雅娜遗命，得到大家的拥戴之后，瓦夏下令，在打败野兽军之前，任何人不得与亚特城邦的人再起纷争，严禁决斗。

　　即便如此，凯岗的八万勇士还是没有一个统一指挥作战的最高司令部，没有最高统帅，于是，野人王的议题终于被正式提出。德高望重的凯岗大人被请出，主持推举野人王的会议，但他却说：“我得了老年痴呆症，脑子嘴巴都不管用了，你们商量，我听。”

　　塔鲁老师最先发言，但他谈的不是如何推举野人王，而是强烈反对王权，提倡人人平等，绝对自由，不需要任何管束，应像鸟一样自由自在，自生自灭。接着发言的是亚努老师，他也坚决反对推选野人王，但观点却与塔鲁不同，他认为最理想的社会政治制度是民主，一切大小事宜都交给人民投票表决，包括这次会议，都应先由人民投票表决是否应该召开，投票表决谁参加会议，投票表决是否给会议提供茶水，投票表决会议决议……等等。随后发言的商人代表夏延对此大声附和，表示愿意以九点九九九折的千足折优惠为人民供应投票所用的笔墨纸张，然后建议废除城邦之间的关税，遏制贸易保护主义势力抬头，实现充分自由贸易……离题万里之后，耶维老师站出来说：“野兽都联合起来攻打我们的圣城了，我们在这里扯什么观点主义理想理念，不管野人王不野人王，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一个统帅，一个能领导我们打败野兽的领袖。”

　　莫戈隆发言说，野人王可以暂时搁置，指挥领导凯岗保卫战的统帅却必须选定，越早越好，否则城外的各城邦勇士和部落各自为战，互不协同，很容易就会被野兽军逐个击破，圣城不保，人类灭亡，到时候还谈何民主自由王法？

　　如此会议才进入正题。

　　耶维说：“拯救凯岗要靠四大城邦联军，统帅必从四大城主中推选，亚特远征，雅娜殉城，依果大人和瓦鲁达大人都还没到，四大城邦首领都不在，怎么选统帅？”

　　布古卢说：“雅娜城邦的继任城主是瓦夏大人，她就在凯岗。”

　　有人随即说：“雅娜城邦不是已经被亚特城邦吞并了么？何来继任城主？”此言一出，招来无数怒目。

　　塔鲁说：“既然统帅并非野人王，自然就不一定非要从四大城主中选出，当以军事才干为重，便于指挥调度为宜，任何族长，任何勇士，只要他敢于指挥，勇于作战，都可考虑。”

　　一时大家纷纷提名，有人提名瓦夏大人，有人提名依果城邦的祖鲁大人，各抒己见，众说纷纭，此时有人来报，城北的野狼军团向北门发起了猛烈进攻，布古卢急忙离开会场，奔赴北门指挥战斗去了。这时有人说：“不是一直有布古卢大人指挥的么？我们还选什么？”

　　三日后，由瓦夏的疑似凤凰灵兽分别搭载瓦鲁达城邦、亚特城邦、依果城邦的代表入城，加上瓦夏代表的名存实亡的雅娜城邦，四大城邦共同宣布正式组成凯岗保卫战临时最高指挥部，由布古卢大人出任临时非常大统帅，参加凯岗保卫战的四大城邦勇士和各部落都须服从临时非常大统帅的指挥。

　　数日后，迟迟才出现在凯岗南郊呜芝河岸的亚特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阴沉地看了蛮萨一眼。蛮萨也觉得有些失算，自我安慰说：“临时的嘛，还要选正式的。”

　　其实蛮萨也清楚，要选正式的也选不到亚特头上，一是火烧雅娜失了太多人心，二是没有及早抢夺先机，率大军入城；以亚特军队的实力，断不会被布古卢那一万人控制了局面。更糟糕的是，听说凯岗城内组织了一支两万多人的学生军，也全部归布古卢统辖，这才得以使城池不失。

　　亚特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四大城邦就要会盟了，我们参加不参加？一旦盟誓就不能悔约，就得打，打赢了可能帮助依果甚至是布古卢当上野人王，打输了会削弱实力，雅娜的旧部正虎视眈眈等着报仇呐。”

凯岗城那支学生军划归瓦夏领导，听说他们都决意投入瓦夏部落，恢复重建雅娜城邦。

　　蛮萨说：“瓦鲁达还没到，正式会盟还要拖些日子，让布古卢临时非常大几天也没什么，总比让依果直接当了盟主要好，我们寻找时机，适当出战，用事实告诉大家，消灭野兽拯救凯岗还是要靠亚特。”

　　亚特说：“那就是打喽，各位族长都是这个意见吗？”

　　各大族长纷纷点头。

　　实力强劲的亚特城邦真正投入了战斗，确实给凯岗城防减轻了一点压力，原本在前线督战的鳄鱼王退出了攻城序列，带领鳄鱼军退到呜芝河北岸布防。牟牟把鳄鱼大将军喀喀的军团也调拨给鳄鱼王，这位大将军在穆原之战曾与亚特交过手，深知此人诡计多端，就向旧主鳄鱼王建议，采用沿河连阵的战法，阵前一字平铺，阵后拖着几十支鳄鱼家族，有如鳄鱼尾巴，一旦哪里被突破，鳄尾就横扫过去。这个阵法果然奏效，亚特军连吃几次大亏，加上近水作战，天时地利都属于鳄鱼军，数战不利后，亚特把阵地后撤五里，筑寨以待。鳄鱼王老成持重，令全军在呜芝河两岸迎敌，决不出击。这就使城南战局呈胶着状态，亚特虽然拖住了鳄鱼军，却离城更远。

　　城东的战况对野人也甚是不利，依果军人数虽众，却要面对数量最大的野兽集团军，包括三万鱼龙、九千三角龙、两万野狼，以及七万野牛。野牛军从大陆东部尾随依果军而来，沿途撞翻了好几个赶来凯岗参战的野人部落，插进依果军与瓦鲁达军之间的地带，大有把两军分割包围之势。依果两面受敌，应付不暇。

　　城西的雅娜军是四大城邦实力最弱的一支，对付的却是刚刚打败了瓦鲁达军的五万野猪，只能勉强骚扰，无力攻击。城北瓦鲁达军对付的三万野狼军数量虽然不多，却最为凶残强悍。吉里并无统帅之才，仗着作战经验丰富的各部落族长和一众龙披勇士相助，才与野狼军保持了个平衡之势，使得凯岗北门城防压力最小。

　　战局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凯岗城破是早晚的事，参与这场人兽空前大战的野兽源源不断而来，而野人历经多次部落之战和城邦之战，自损甚巨，能来的基本都已赶来，后继乏力，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发生，野人的失败几成定局。
奇迹确实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城北，野狼军与瓦鲁达军的对垒的战场上，两军相持多日，皆无进展，这一群野狼的狼王不是被瓦鲁达提炼了魔核的那只狼王，那是野狼的南王，这位是北王，来自北方草原，更残暴也更狡诈。与其他野兽军不同，野狼军并不是以攻击凯岗为主，野外拒援为辅，狼王采取的战术是以围城为饵，打援为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是野狼的生存习性。只是野狼军前几次都吃了瓦鲁达军的火攻之亏，攻寨不果，这一次狼王亲率一万野狼绕到寨后，从北向南攻。此时北风甚猛，如再使用火箭火矢，风吹火回，只能把自己寨子烧毁，因此吉里少了一件犀利武器，加上寨北修筑不如南面坚固，被野狼冲击几次之后，撞开了两个缺口。无奈之下，吉里只好率军出寨作战，明知正中野狼王下怀，但为修补城寨争取时间，也只能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吉里把出击的军队集结在寨墙前百米以内，一百五十长的地带，后面抓紧时间修补寨墙工事，阵前排列着军中最勇猛的战士，希望以他们的个人能力抵抗住野狼的集团进攻。连攻三阵之后，狼王看出了吉里的战术，急调了两百多头凶悍的头狼，围在敌军阵前，鬼哭狼嚎，突击猛攻。这一招很有效果，头狼的攻击与野人勇士突前的防守如出一辙，都是用最锐利的矛头硬碰硬地上。又是三轮急攻之后，吉里军中的猛人损失了三成，野狼军的头狼也剩下不足百头。这一招如果用来对付依果军或者亚特军可能收效更佳，但瓦鲁达军的猛人却太多，完全是艾卡多年培养训练的成效，如果再用此法，野狼军的头狼恐怕要损失殆尽了，就在此时，野狼军中一阵喧哗，山坡背后缓缓升起了两百多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两百多只原肉齿兽。

　　原肉齿兽对付野人基本上是以一敌百，当年洗劫德沃山谷的原肉齿兽不过十几头，几乎把瓦鲁族全族剿灭，也只伤了一头，还仅仅是伤在瓦鲁维的黑额獒齿下。原肉齿兽身材巨硕，力大无穷，是效率极高的拆迁工程队，加上它们性格冷酷，充满暴力倾向，用它们从事拆迁工作，基本上不怕任何人自焚，更不担心暴力抗法，虽然这种野兽如今已经灭绝，但对我们的拆迁工作也没造成什么影响，灭绝了也算不上什么遗憾。
但在寨墙上指挥修补工作的吉里，看见那两百头原肉齿兽的时候可不是遗憾，而是崩溃，跳下墙头找纸笔写遗嘱：感谢父亲母亲把我带到这世上，感谢瓦鲁达大人的知遇之恩，感谢科娅让我拥有了爱情，感谢西西踢威，感谢艾姆踢威……

　　原肉齿兽一上来就连杀了四名骁勇善战的龙披战士，一个是被扔出去的，在空中翱翔了一里多远，才摔在野狼堆里；一个是被一掌握住肩膀，捏成了肉棍；两个是被撕开的，身子成了两半，鲜血喷了一地。其他勇士向退都来不及，被大掌横击，一掌扫出十个八个，尸横遍地，惨叫不绝。原肉齿兽大步逼向寨墙，无人能挡。

　　原艾卡城邦的竞技场总管阿塔巴斯大人，在乌干大人牺牲后接任了总教头一职，上任至今尚未有建树，此人也是久经战火的老将，见吉里大人不顾大局跑去感谢西西踢威，就自行担起了指挥之责，眼见人墙将被破，立即调动刺客团出战。这支敢死队的队员所剩日子不多，当真视死如归，不像其他勇士，一见原肉齿兽就心惊胆战丧魂落魄，他们对自己死在什么野兽爪下并不在乎，在乎的是要死得痛快，最好死得有点青史留名的感觉，杀死原肉齿兽当然是一件非同凡响的事情，拯救野人世界当然也能留名青史，因此他们都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走出阵前，迎向两百头巨兽。

　　阿塔巴斯拍拍吉里的肩头说：“你能不能先别感谢艾姆踢威，上去当一名敢死队员？”

　　阿塔巴斯此话点醒了吉里，他也是刺客团成员，而且是团长。

　　刺客团的作战方式与其他战士不同，他们从不躲闪，也不格挡，没有后招，没有战术，照准敌人的要害不管不顾地杀过去，赢了就赢了，死了就拉倒。俗话说，不怕能打的，就怕不要命的，这支敢死队不是不要命，而是没命可要。一名敢死队员被原肉齿兽一掌抓起，在身子被捏碎之前，把斧头投进了巨兽的眼睛。另一队员径直跑到原肉齿兽胯下，把长矛扎进巨兽档中，从容地被痛得急缩腿的原肉齿兽活活夹死。

　　虽然有原肉齿兽接二连三倒下，但大部分敢死队员也只拼来一个死字，无法阻挡它们逼向寨墙的步伐。阿塔巴斯只好下令撤退，命粉丝团准备火把，四周埋伏准备，打算与原肉齿兽同葬火海。就在这时，一头巨大的猛犸突然从西面大步奔来，猛犸脖子上骑乘着一名勇士，手舞一把长柄大石斧，斧头足比两个人头还大，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砍向原肉齿兽的胯下——那是它们最薄弱的命门。猛犸横冲在寨墙与原肉齿兽之间，所到之处，一只只原肉齿兽应声倒下，坠地如雷，灰飞尘舞。

　　野人军中有人高声欢呼：“艾卡大人！是艾卡大人！”

　　来者果然是野人第一勇士艾卡，威风八面，神勇无敌。

　　艾卡骑着他的灵兽猛犸，人兽合一，与原肉齿兽个头相当，他的长柄大斧锐利无比，招招都是从下而上地砍向原肉齿兽胯间，精确度有如外科医生的绝育手术，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大有让原肉齿兽集体断子绝孙，进入濒临灭绝行列之势。猛犸从西向东一路横扫，在城寨与野兽之间留下了一道肉墙，那是三十多只原肉齿兽的尸体。

　　艾卡用斧头挑下两只原肉齿兽的大眼珠，插到猛犸象的长牙尖上，回身高举斧头，再次冲向巨兽群。

　　狼王下令野狼扑向艾卡。

　　吉里命令敢死队员们跟在艾卡四周杀狼。

　　一轮冲击过后，地上又多了二十几只原肉齿兽的尸体。

　　艾卡拍拍猛犸脑袋，让它侧转身子，迎向敌人，那里有最后的几十只原肉齿兽，还有野狼王。阿塔巴斯看出老城主的意图，急步冲向艾卡，大喊：“艾卡大人！欢迎你回来，你还是我们的城主！”

　　艾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一掌拍下，猛犸大步向前，扑向敌阵。

　　阿塔巴斯急忙回身大喊：“都跟我上，不能让艾卡大人一个人去。”

　　但人的腿远远跟不上猛犸的脚步，目睹艾卡与猛犸的身影吞噬在野狼和原肉齿兽群中，吉里停下了脚步，对阿塔巴斯说：“来不及了。”

　　此时从队伍后面突然奔出一只剑齿虎，虎背坐着一个人，挥舞着两把石刀，厉声高喊：“艾卡！我来啦艾卡！”随即也扑入兽群之中。

　　吉里和阿塔巴斯都认出，那位骑虎难下的勇士是曾经的野人第一女战士罗娜。

　　从此以后，世上再没人见过艾卡和罗娜这一对苦命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