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复 发帖

【二0一】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野人瓦鲁达千里追凶

本帖最后由 凯-岗 于 2010-1-19 15:06 编辑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二十一、野人瓦鲁达千里追凶




  上次温诺之死,瓦鲁达完全相信了凯岗大人所言,是被大风吹死的,但这一次吐波之死,以及刺客对自己的未遂暗杀,让他陷入了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一整天做不完一件事情,把斧头装到矛柄上,把恐爪龙的利爪缝到手套上,虽然让他发明了长柄斧,创造出一对擒龙爪手套,却没能完成当日的任务。

  坐在火堆旁边想了一整夜,瓦鲁达渐渐把温诺、吐波、无花果开花、野人王等等信息联系起来,隐隐感觉到瓦夏、依果也面临着一样的危险,于是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追查暗杀他的刺客。这将是一次漫长而艰辛的旅程,为此瓦鲁达做了充足的准备,把自己从头顶到脚板全部装备起来。

  瓦鲁达的这身行头,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心之作,远至那柄乌青大木棰,之前他揣着卷轴苦苦找了多年没有结果,却在凯岗上第一堂武器制作课的时候意外获得;近如那对五爪擒龙手套,是在为有关部门制作钩镰枪的时候,心不在焉做成的废品,随手把龙爪扣在鹿皮手套指尖上,意外得到了一对厉害无比的擒龙爪。又比如那一身紫藤甲,在经历上次被紫藤缠遍全身的奇遇之后,那些无孔不入的紫藤细根渗入全副盔甲,天工自然地缝制出一副刀枪不入的坚韧藤甲,只是这副甲使用起来比较麻烦,须用药水浸泡一夜,泡软之后方能穿到身上,而且穿上不能超过十二小时,否则就要连甲带人一起泡药水,才能解下来,把干藤泡软的同时,人皮的品质也基本和豆腐皮差不多,用醋和酱油凉拌之后便可下酒。至于他的鞋,是他在完成制作蟒皮鞋和重骨盾任务的时候,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鞋底是猛犸脚掌的皮,那本来是用来给骨盾蒙边的。这种鞋底,两三吨重的猛犸象踩上去没什么问题,毕竟那本来就是人家自己的鞋,但让体重一百多斤的野人踩上,就是一对强力弹簧,能一蹦三丈高,只是瓦鲁达出发的时候身上背的东西太多,把弹簧压着,未能觉察到这双鞋子的奥妙,只是觉得鞋跟太高,走 起路来有点不好平衡。

  严格说来,瓦鲁达这身行头多数属于假冒伪劣产品,因各种原故达不到上缴的要求,换不回工资,但其实用价值却比那些正经产品要大得多。如前所说,瓦鲁达在这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都在给有关部门制作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基本上就是一家兵工厂,这导致他后来在战场上经常和自己的武器打仗,亲手摧毁了许多刻着“瓦鲁达制造”标记的武器,这让他心疼不已,再后来,这些武器成了收藏品,据说在瓦鲁达去世几百年之后,一柄瓦鲁达制造的断柄缺角朽木棰能换一座庄园,许多古董商因此而发了大财,证明瓦鲁达为繁荣市场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可惜那时候的市场跟他没什么关系,除非他几百年后转世做了古董商人。

  因为要出远门,野牛牟牟也得了一身行头,除了那件兜屁股的鱼龙鳞甲,还有几件很重要的东西,鳄鱼皮做的脖套,再镶着一层剑龙的碎甲,这是野牛比较容易受攻击的薄弱环节。四条腿的膝盖都套上了护膝,是用血藤皮编织的。牛角嵌了几块不知名的宝石,锋利异常。连尾巴都套上一串翼龙尾骨,与送给沃玛的长鞭一样,骨节用藤皮索穿孔捆接。这条骨包皮的尾巴很厉害,随便一甩,就抽死了一只麋鹿,要是屁股再加点劲,抽断剑齿虎的脖子不在话下。在一身行头里,牟牟最满意的就是这条假龙尾,有事没事就扭着屁股乱甩,在寨子里走了一圈,把路边的小树和灌木都高度齐整地切削平了,就跟现在城市里刻意修剪的绿化隔离带一般。

  三天后,瓦鲁达带着牟牟踏上了千里追凶的征程。

  瓦鲁达当日被乌干先生从树上解下来后,眼睛已经对院子里那些刺客们留下的脚印拍下了照片,储存在大脑里,这是一名优秀猎人的素质。从逃走的那两行脚印可以看出,一人身负重伤,脚步虚浮,另一人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从现场留下的气味判断,这两人来自南方,衣服鞋帽留有艾草的味道,从鞋印分析,他们穿的是一种南方的散叶鞋,这种散叶产自雅娜城邦的地域,虽也贩卖到北方,但此时已近深秋,北方人早就换上了兽皮鞋,只有从南方来的人才会依旧穿着散叶鞋。

  瓦鲁达的智商虽然不高,却有着丰富的狩猎经验,知道如何从一点点蛛丝马迹中寻找猎物的行踪,野人的人口并不多,不像我们现在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秒都做不到,他们是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凑热闹都很难,要在交通不便的野人大陆上追踪个把人并不是件难事,只要确定了目标,很容易能找到痕迹,实施追踪。

  出得家门,瓦鲁达一如既往地抱头滚下山去,滚到河边,看准一棵大树拦腰一抱,人停下了,包裹,武器,装备全部甩进了河里。此时正是大清早,河马们刚刚睡起,正在河里洗脸磨牙,聚集了有三四十只之多,它们被瓦鲁达这样冷不丁滚下来撞晕或撞傻的不在少数,这一次马多势众,又站了先机,把瓦鲁达掉到河里的东西都藏了起来,然后一个个装傻,瓦鲁达问一只河马是否看见他掉的装备,旁边一只河马就会替它回答说:“它大前天被你撞傻了,不知道。”如果瓦鲁达改问这替人回答的河马,旁边另一只河马也会替它回答说:“它大前天的大前天被你撞傻了,不知道。”以此类推,当瓦鲁达问到最后一只河马时,有河马替它回答说:“它大前天的大前天的大前天的大前天的大前天……的大前天被你撞傻了,不知道。”这些完全一样又完全不一样的回答起了效果,让瓦鲁达觉得很愧疚,有点企图修补与河马的关系,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野兽有野兽的沟通方式,而瓦鲁达连与人沟通都不是太顺畅,何况与野兽。河马们趁机把赃物转移,陆续撤退,等牟牟赶到时,只剩下一只老态龙钟的老河马奶奶在河边与瓦鲁达周旋。

  由于体形的问题,牟牟下山不能像瓦鲁达那样抱着双膝一骨碌直达山下,加上它的基因对山地和坡度很不适应,在家经常头晕,一到平原草地上就生龙活虎,脑筋也不像在家时那么笨,看出主人摆陷入窘境,就主动提出去找河马谈判,让瓦鲁达回家等着。瓦鲁达觉得很没面子,但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独自回家,坐在火堆边等着,猜想牟牟如何与河马谈判。根据他对这头野牛的了解,一定会大肆批评主人的种种不对,博取河马们的认同,然后与它们讨价还价,拿点家里的粮食交换被没收的装备。果不其然,两个钟头后牟牟回来了,说河马们提出的条件,要求瓦鲁达赔偿一批食物,保证以后再不撞晕它们任何一个,并给其中两位撞掉门牙的小河马补好牙齿。瓦鲁达听后,觉得河马的条件也不苛刻,就到地窖里取了几袋果干,又去找补牙的材料,却找不到合适的河马牙,就把两只猛犸的断牙锯成一截一截,磨圆了,雕成河马牙的样子,去给两只小河马补好了门牙。在牟牟看来,瓦鲁达这是偷工减料,无异于庸医,但它不能干涉,这不是一只灵兽该有的品质,所以只好看着主人把猛犸牙镶到河马嘴里。河马们并没有发表不同意见,那两只补牙的小河马还兴高采烈,当场嚼了几块果干考验牙力。

  经过这么一折腾,瓦鲁达出发的时间延误到下午,没能走出多远天就黑了,此时折返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野人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必须继续前行,或者找个合适的地方睡一晚上。

  在瓦鲁维教给孙子的野人生存三法则中,第二项法则就是:随时找到安全的睡觉地方不至于梦醒时发现自己已在野兽肚子里。所谓安全的睡觉地方,不外乎以下几种:

  一、山洞,在洞口堵上石头,这是前提,后提是山洞没有后门,如果有,半夜被原肉齿兽虏去当人戏团演员的概率就很高;

  二、树上,必须山很高的树,树顶有茂密的叶冠,否则很有可能被翼龙或黄昏鸟带到天上星空一夜游;

  三、别人的家里;

  瓦鲁达选择的是第三项,因为这时候他周边没有石山,也没有参天大树,却有一位邻居,是他唯一的邻居。那个寨子的火堆很旺,在漆黑无月的夜幕下,特别突兀醒目。瓦鲁达牵着牟牟,朝着那映红了树林一角的寨子走去。
寨子很破烂,畜牧场只养着几只瘦弱不堪的羚羊,荒凉的菜圃看上去几乎不曾开垦,制作武器防具的房子倒塌了一半,连主人睡觉的棚屋都没有了半个棚顶,看样子是被风吹掉的,很意外的是,这里的主人是个老太太,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瘦得不成人样,可是肩膀上披着龙甲披风,分明是一名龙披战士,这让瓦鲁达很纳闷,如果当上最荣耀的龙披战士就是这种下场,生活还有什么奔头?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老太太似乎认识瓦鲁达,似乎和他很熟,拍拍他肩膀说:“好几个月没来看我了,今天正好,刚打了一只麋鹿,咱们烤鹿肉吃。”说着就把瓦鲁达拽向火堆,又从制作武器防具的库房里搬出几把石矛,架在火上,往矛尖挂上几块脏兮兮血淋淋的鹿肉。

  既然人家表现得跟你很熟,瓦鲁达就不好见外,装做不认识人家的样子,那是很没有礼貌的,于是就表现出一个老朋友的样子,对老太太说:“最近很忙,没时间来看你。”这话说的倒不虚伪,他确实一直就很想来看看这个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邻居,也的确是因为忙于完成制造武器的任务,才没有时间当真带着礼物来敲人家的门。老太太说:“没关系,你一向都很忙,到处仗了,打仗有什么好玩的!”

  瓦鲁达想帮老太太烤鹿肉,却被他一巴掌把手打开,问说:“最近艾卡那小子又打谁了?猛犸谷还是翼龙山?”

  瓦鲁达回答说:“好像是去打鱼龙湾。”

  老太太说:“鱼龙湾靠近库玛城,艾卡跑那么远去干什么?”

  瓦鲁达在集市上听说过,上个月艾卡大人带了五千战士去攻打鱼龙湾,那一片肥沃的土地和港湾被鱼龙王从库玛手中夺去,占领了五十年,库玛因力量不足而迟迟未能收复失地,导致鱼龙族在那里繁衍发展得很迅猛,逐步扩张,已威胁到库玛城邦腹地,库玛遂与艾卡订立同盟,希望艾卡出兵遏制鱼龙王的发展,将来收复鱼龙湾后,艾卡城邦也可以在此开疆拓土。但这一次艾卡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只与鱼龙族打了个平手,带回了三千人,留下了一千人在那里开辟疆域。

  听瓦鲁达这么一解释,那老太太说:“哼!没打赢就留人占地盘,这主意打错了。”

  老太太说,艾卡留人占鱼龙湾的似乎占了便宜,但急于扩张的鱼龙王不会让他的人像矛尖一样插进鱼龙湾,一定会想方设法消灭他们或者把他们赶走,而库玛城邦的人也不会甘愿让艾卡的人占据鱼龙湾,在他们有难的时候一定不会援助,或者顶多做做救援的样子,高高兴兴地看着他们被鱼龙王消灭,所以那一千艾卡壮士基本上将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维持不了多久。

  说着说着,老太太忽然问:“你呢?你怎么没去啊?”

  这话瓦鲁达也想问,作为一名战士,在部族有战事的时候只能在家里看着,实在是很不光彩,只是他不知道该问谁,现在被这老太太一问,也不好自己编造理由,刚想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老太太已经自己接着问说:“你好像要出远门?上哪儿?”

  瓦鲁达:“库玛。”

  老太太问:“库玛大人好吗?他跟他老婆离婚了没有?”

  婚姻王法在野人社会才执行不了不过几十年,离婚暂时还不多见,大部分是还没来得及,小部分是还没闹出结果,偶有的几桩离婚案例却都很血腥,不是丈夫砍了妻子就是妻子毒死丈夫,原则上不算离婚,只能算丧偶,能成功离异的屈指可数,因此瓦鲁达对老太太此问很是诧异,虚心请教她离婚的问题。老太太说:“你关心这个干吗?”然后提壶打水去了。让瓦鲁达愣了半天没转过弯来,明明是老太太关心这个他才接茬的。

  老太太打了水回来架在火上烧,问瓦鲁达说:“你想结婚?”

  瓦鲁达说:“早晚要结的。”

  老太太说:“造孽!”

  瓦鲁达问:“怎么会呢?”

  老太太说:“我是说凯岗那家伙造孽,婚什么婚?你见过野猪结婚吗?鸡鸭牛羊鳄鱼猛犸结婚吗?人家都不结婚自由自在,凭什么人类就要搞个婚姻来整死自己?”
 
  瓦鲁达说:“人怎么能跟野兽比呢?”

  老太太瞪眼说:“人是吃风喝屁长大的?你跟野兽一样吃肉长肉。”

  瓦鲁达一愣,无言以对。

  老太太说:“凯岗那糟老头子,婚就婚呗,还规定什么互相忠诚,彼此拥有对方!你拥有一把枪可以,拥有一个人就不对,人是自由的,不该被另一个人拥有。”

  没有婚姻经历的瓦鲁达不理解老太太的理论,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痛恨婚姻,就小心地问:“你结婚了吗?”

  老太太说:“结过,离了。”

  瓦鲁达问:“为什么离婚?”

  老太太说:“因为我问了自己,我为什么结婚?为什么想要独自占有他?自己又为什么要被他单独占有?然后,我发现他要我对他忠诚,他却到处帮别人的忙,我要求他只能帮我的忙,自己却喜欢去帮别人的忙,这还婚个屁呀!”

  瓦鲁达说:“帮忙就帮好了,我喜欢帮别人忙,依果也喜欢帮别人的忙,不碍事的。”

  老太太问:“依果是你情人?”

  瓦鲁达说:“大概是吧。”

  老太太问:“你想不想她只对你一个人好?不帮别人的忙?”

  瓦鲁达想想说:“我想她对我好,也对别人好。”

  老太太说:“你小子不错,有前途,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依果答应只跟你一个人好,再不帮别人的忙,你会不会很高兴?”

  瓦鲁达说:“那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老太太点头说:“是,她只属于你。”

  瓦鲁达说:“要是她愿意,那也很好呀。”

  老太太一翻白眼,说:“你瞧瞧,这就是问题的根本,当你有机会可以占有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占有欲就被诱发出来了,以前本来不会这么想的,是吧?这就是婚姻王法给你提供的机会,占有他人生命自由的机会。”

  瓦鲁达问:“要是依果愿意呢?”

  老太太说:“爱你爱得正昏头的时候当然愿意,当年我就是这么愿意的,死心塌地的愿意。”

  瓦鲁达说:“哦,后来你不爱他了?”

  老太太说:“爱这种东西可长可短,可浓可淡,说不准的,谁也控制不了,想靠一纸婚约控制人的感情,也就凯岗那老混蛋才想得出来!”

  从那家伙、糟老头子到老混蛋,老太太对圣人凯岗的称谓一日三变,看来她对凯岗的痛恨不亚更甚于对她的前夫。

  老太太说:“你知道库玛怎么当上城主的么?当年他不过是城邦里的一个鳄尾战士,娶了一个很漂亮的老婆,他出去打仗的时候,老婆去帮别人的忙,他知道之后就很生气,跑去把那个男人杀了,那男人是一个部落族长,库玛杀了他,就做了人家部落的族长,他老婆也很生气,为了报复他,跑去跟一个更大的部落族长好上了,库玛于是又去找那个族长决斗,不知怎么居然被他打赢了,又吞并了一个更大的部落。他老婆不甘心,满城邦找人帮忙,结果那些帮了她的男人都被库玛杀了,再也没人敢帮她的忙,等她回去找库玛的时候,库玛已经吞并了整个城邦,当上了城主,他对他老婆说,‘谢谢你嫁给我,更谢谢你背叛我,不然我就不会有今天。’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离婚。”

  老太太说这故事说得很轻描淡写,却没有说出这个故事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在那之前,野人互相决斗虽也常有,因为偷了一只碗,或者饿急了偷吃别人家的小孩,但绝不会是因为某人帮了别人的忙,因为帮忙是好事,在婚姻王法出现之前;一般也不会决斗到一方致死,库玛为了自己老婆帮别人的忙而杀人灭族大动干戈直至成就霸业,开创野人群殴之风,并发展到部落战争。据说凯岗大人对此也已有所意识,他培养大批战士、猎人和巫师本是为了帮助各城邦、部落对付野兽,但现在从普韦布洛大脑提取的缓存里,经常是自己的门生在各部落战争中立功受奖的信息。根据普韦布洛先生的统计,学生们的晋升速度基本上与他们杀人的数量成正比,却与猎获野兽的数量不成比例,凯岗大人对此深感忧虑,才急于促成野人王的进早出现,一统天下,以遏止野人的互相残杀。

  老太太见闻广博,通晓野人大陆历史,并似乎与四大城邦的城主都很熟悉,她告诉瓦鲁达,野人大陆以前曾经有过一个野人王,在野兽经过海底升起的大陆桥入侵野人大陆后不久,野人们就推举了一位英雄称王,统领野人族对抗野兽,但那却是人们不愿再提起的伤心往事。野人王当政十年后,就被人暗杀了,他手下的将领们为了争夺野人王位展开了残酷血腥的自相残杀,野人王国分崩离析,那几位发动叛乱的将领们,各自的部落都被野兽们赶尽杀绝,死前都留下遗命,忏悔自己的过错,严令后代们必须忠心辅佐野人王,不得妄想称王。老太太说,雅娜城邦的城主雅娜大人就是叛乱将领其中之一的后代。

  在信息传播基本靠嘴的野人时代,这些事情只有类似凯岗、艾卡之类的上层人物知道,被严格控制,以预防人们有样学样,我怀疑他们的后世可能都是从事影视工作的导演或者明星,而且都跑到好莱坞发展,因自己曾经让人们通过电影和电视剧学习犯罪而后悔,因此提前十万年就采取了屏蔽手段,防止不良信息的传播。但这种信息对瓦鲁达这样的年轻人是很刺激的,就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播放了一部叫做进口电视连续剧,里面有个罪犯兼士兵的主角擅长飞刀杀人,导致全国几千万少年都拿着刀子找门板练习飞刀,自家的门板扎成蜂窝状之后,就找别人家的门板,发现别人家的门板没有一扇是完好的,于是又涌到学校和公园,因为那里有许多树。令人奇怪的是,这事居然没有促成钢板防盗门的提前发明和普及,否则当可遏止后来盛行的撬门入室盗窃之风。从这个事例看,信息屏蔽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久旱逢春雨的田一定很快长出乌七八糟的杂草,但洪水一般的信息泛滥却比土地旱裂更可怕,一不留神命就被冲没了,死得快些。凯岗他们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宁愿全大陆的野人都看不到电视剧,也不能让野人娃娃们满世界练飞刀扎人。

  老太太告诉瓦鲁达说,这片地区以前是剑齿虎的地盘,叫做剑虎丘,二十年前艾卡大人率军与虎王的威虎军打了一仗,血流成河,惨烈悲壮,虎王被艾卡杀死,尸骨就埋在河马溪旁边的一座山丘上——瓦鲁达这时才知道自己经常滚下去的那条河叫做河马溪,但不知道那逝去的英雄虎王是否就埋在他家地下。

  老太太还告诉瓦鲁达,这片地区因为埋葬了数千艾卡战士与上万的剑齿虎,阴气极盛,除了傍水而生的河马与野牛,别的野兽也很少敢在这里生存繁衍,而逃逸的虎王后代又时时前来侵扰,意欲收复河山,所以艾卡族人都不愿意来这里开辟家园。这话倒是让瓦鲁达很疑惑,因为他被派到这里的时日已经不短,却至今不曾遭遇过一头剑齿虎。

  与老太太围火促膝而谈,这种情形让瓦鲁达回想起与爷爷瓦鲁维在德沃山谷的日子,也不知道爷爷和族人们现在过得如何。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