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野人瓦鲁维的毛病
本帖最后由 凯-岗 于 2010-1-18 16:45 编辑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四、野人瓦鲁维的毛病
在没有任何先进通讯手段的野人时代，族长是如何得知瓦鲁维荣归故里，提前到谷口摆十八种肉举办欢迎仪式？其实是这样的，瓦鲁维是先进了德沃山谷，找个山坡爬上一棵树，远远地望着瓦鲁人村寨上的炊烟，遥想当年，壮士感怀，回忆童年，思念故人（主要是瓦鲁达他奶奶，当年死的时候才十六岁），憧憬未来，展望世界……能想象到多远，想多久，要看什么时候能有个出来玩耍的孩子，看见瓦鲁维以后主动问一声：“你谁呀？来干什么？”这时候他才可以透露自己的来历，然后让孩子回寨子告诉族长，传说中的龙披战士瓦鲁维回来了，明天将出现在德沃山谷的谷口。然后他就会从原路返回，到山谷外面等着大伙儿来迎接他。
这不是瓦鲁族的风俗，而是瓦鲁维从城里学来的毛病。每次艾卡带军队出去与野兽作战，凯旋而归的时候，都要先派个战士到城外找个孩子，等孩子主动问一声：“你谁呀？来干什么？”战士就会把战场上的风光大肆描绘一番，然后那孩子就会跑回去通报全城，然后全城人民就会欢呼雀跃一起奔出城外敲锣打鼓迎接战士凯旋，然后艾卡就会很谦虚地接受大家的欢呼，并告诫身边的战士：“唉呀，做人还是要低调，低调。”其实艾卡真的很低调，但他需要人民高调，以振作对抗野兽的信心。瓦鲁维有两次荣幸地陪在艾卡身边，亲耳聆听到他的告诫：“唉呀，做人还是要低调，低调。”所以瓦鲁维荣归故里的时候，也采用了这种低调的处理手段，这本身没什么问题，之所以说是毛病，也是从事情的结果反推的，因为瓦鲁维差一点把自己饿死。
据说瓦鲁维在山坡的树顶上待了足足十天十夜，几乎饿死也没等着某个小孩前来玩耍顺便询问他是谁呀。造成如此尴尬局面的原因在于天气，这一段日子德沃山谷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超过两棵树，别说遥望炊烟了，连树下的地都看不见，偏偏瓦鲁维身上的干粮没有带够，他以为当天就能把这道程序完成，所以在树上多出的那九天，是靠着吃树叶活下来的。那只灵兽黑额獒则比主人幸运得多，他没有上树，也上不去，在周围四处游荡，逮谁灭谁，十天以来大约吃掉了二十只原鸡、十只三锥齿兽、无数大蚯蚓、若干麋鹿、个别似鸟龙，以及一匹幼年三趾马，盛极饱满，就在山谷四周练起长跑帮助消化。
大约到了第十天，瓦鲁维实在撑不住了，但在没有见到玩耍的小孩之前，他不能下树，对一个龙披战士而言，说到就要做到，半途反悔食言的事情，与临阵脱逃是一样性质的事情，战士宁死不折，何况龙披战士。但瓦鲁维实在饿得手脚发软，头昏目眩，即便想下树也无力攀爬，其结果，从树上一头栽了下来，所幸屁股落地，并无大碍，但后脑勺却磕在了一堆碎石上，肿了一个大包，裂了两道口子。这一磕让瓦鲁维从饥饿导致的昏晕状态中清醒过来，摸着后脑勺回头看那堆碎石，在他的印象中，树下本来没有成堆的碎石。身经百战的龙披战士养成的习惯，到任何一处都会把地形地貌深深印进脑子里，这堆碎石来路不明，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惕。
目光所及，那是一堆碎石无疑，却堆砌成了一座房子的样子，外观有点像凯岗城，只是碎石块未经打凿，勉强依势堆积，用湿泥填塞抹和，还搀杂了些黄黄湿湿臭烘烘的东西，城墙上还插着小树枝，似乎是旗帜的样子，不过旗帜都倒了，意味着这座城堡已经被攻占。
此时瓦鲁维的左耳朵响起一个男孩的声音：“你为什么砸烂我的城堡？”
然后瓦鲁维的右耳朵又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是城堡把他的头砸烂了。”
在瓦鲁维的脑袋左右，各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六岁，女孩四岁，这两孩子在树下用小石子盖城堡已经好几天了，即将大功告成之际，一个龙披战士从天而降，把城堡的上层建筑基本摧毁，只留下城墙和地面建筑。
男孩对女孩说：“是他砸到我的城堡。”
女孩说：“是城堡把他的头砸了大包，还流血了呢。”
男孩说：“城堡又没动，怎么砸到他？是他从树上掉下来砸的。”
女孩说：“我明明看见是泥地和树向天空掉上去，带着城堡砸到他的脑袋。”
男孩说：“不可能。”
女孩说：“不可能就是可能。”
然后两人就开始争论可能与不可能是否能划等号的问题，争论得非常激烈，但显然已经跑题了，他们更应该讨论到底是瓦鲁维砸了地球还是地球砸了瓦鲁维的问题。野人的思维与言行和我们现代人不同，的的确确在这个女孩的眼中，不是瓦鲁维砸了城堡，而是地球砸了瓦鲁维，理论上也没有错误，如果你眼中的空间是以瓦鲁维为坐标来定位的话，那确实是地球砸了瓦鲁维。
在两个孩子争辩的时候，瓦鲁维一直耐心地等着，等待他们当中谁问一声：“你是谁呀？来干什么？”这时候他就可以亮出大名，显露他的龙披战士身份，嘱咐孩子们回去通知族长。可是这两个孩子一边争辩着，一边站起来，很亲热地拉着手，继续热烈争辩着可能与不可能的辨证关系，一起走向浓雾深处，根本不打算再理会瓦鲁维。
迫不得已，瓦鲁维只好把孩子们叫住，自报家门，并嘱咐孩子们一定要向族长他老人家汇报，得到男孩的承诺之后，瓦鲁维才放心从原路返回谷外，并大声把他的灵兽黑额獒唤来，一起到山谷外的道路边等待族人们前来欢迎。
目送瓦鲁维走向森林深处，男孩瓦鲁达搂着女孩瓦夏的肩膀说：“哦，他就是传说中的爷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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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帆
作家、编剧
曾创作小说：《棋盘园主义》、《不共戴天》等。 |
发表于 2009-5-31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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