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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六】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做暗杀经纪的商人

本帖最后由 凯-岗 于 2010-1-19 11:39 编辑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二十六、做暗杀经纪的商人



     这个故事最好的发展方向,就是瓦鲁达与科娅在山上遭遇危险,比如敌人来犯,野兽来袭之类,然后瓦鲁达英雄救美,赢得美人芳心,然后依果突然出现,确立一个新的三角恋爱关系,当然这时候还应该再出现一位帅哥,科娅的前男友或者后男友之类,搞出第三个三角关系,加上之前的瓦鲁达——依果——亚特三角关系,总共就有三个三角关系。如前所说,拥有三个支点的三角关系是最稳固的关系,而拥有三个三角关系的大三角关系就更加稳固,是中国式电视连续剧的教科书式编法,不懂得这种小三角搭建大三角的手段,基本上赚不到制片人的钱。假如这个野人纪的故事想搬到电视屏幕上协助观众多欣赏一些广告,那么科娅就应该在路上遭遇一头暴龙,被人家叼到嘴里跑到山顶,瓦鲁达奋不顾身勇猛顽强地追赶,用他那乌青木大棰把暴龙脖子砸断,然后科娅掉落悬崖,被一堆枯叶烂枝接个正着,这堆枯叶烂枝下面刚好有个洞,里面别有洞天,有个英俊的少年被铁索锁在大石头上,科娅掉下来时屁股把大石头砸碎,英俊少年得以解放,一见钟情,以身相许……我觉得自己可以当电视台买片的负责人了,工资不少,回扣更高,住别墅开好车,吃鲍鱼泡明星,就是不看电视剧。

     话说回来,小三角大三角的关系其实很有科学依据,上个世纪有个著名建筑师设计的所有建筑都由无数的三角关系构成,以此改造了巴黎一座陈年博物馆,建筑了香港一座地标式大厦,以及许多著名建筑物,这些建筑好看不好看是各花入各眼的事,我想说的是在这些三角结构建筑旁边也有四方形的火柴盒建筑,也有类似科娅雕凿的那种棍状摩天大楼,也有双馒头状的圆顶建筑,也有完全莫名其妙的奇形八怪建筑,证明存在即合理。我们提倡保护生物多样性,继承文化多样性,也应该提倡人际关系的多样性,像牛郎织女这样的桥状关系,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与马文才这样的三角关系,像辜鸿铭教授说的一个茶壶配四个茶杯的伞状关系,像摩梭族那种有一搭没一茬的爱谁谁关系,像隋炀帝那种网状关系……能不能做到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能不能保持多样性却是环境保护的问题,要有环保意识。

    很显然的是,圣人凯岗制定的婚姻王法是在破坏人际关系多样性,破坏环境,或者叫做环境污染。这是科娅的看法,她是个自由主义者。一般来说,自由主义者的观点对别人都很不重要,只对自己很重要,所以科娅并不打算与瓦鲁达建立三角关系。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并不打算按照电视剧的编法向前发展,这不是我的问题,野人的行为不受收视率和广告商的影响,他们自有自己的选择。

   但科娅确实遭遇了一头暴龙,暴龙也确实想把科娅叼到嘴里,嚼成肉酱,细细品尝之后,咽到肚子里慢慢消化。在暴龙长满尖牙的大嘴巴前,科娅完全丧失了反击能力,唯一的求生希望就是这头暴龙突然爱上了她,把她握在手心里好不怜惜,带她进城溜冰,爬上某座著名的棍状摩天大楼——这情形好像在某部电影里出现过,估计科娅后世看过这部电影。但科娅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无厘头的想象,理智告诉她,一头巨兽是不可能爱上她的,因为爱了也没有,体形差别太悬殊,不能互相帮忙,拉倒吧,希望暴龙第一口就直接咬断脖子,不那么痛苦……这时候的科娅显得是那么的临危不惧,从容不迫,让瓦鲁达很是佩服。

    在这种地理环境下,根据瓦鲁达的狩猎经验,遭遇暴龙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从旁边的悬崖跳下去;二是抓紧时间把自己生命的最后历程过完。从这两项选择中可以看出,活下来的概率是基本上没有,虽然跳崖途中兴许能落到一只飞过的翼龙或者黄昏鸟背上,但这只是理论上的概率,飞机撞鸟的事件我们经常听说,但这种事件发生的前提是同时有几万架飞机在满天找鸟撞,而在野人时代很难有几万个野人同时跳崖,为其中一人创造出撞到鸟背上的概率。并且从科娅的样子看来,她没有跳崖的打算,面对暴龙咬落下来的嘴巴,视死如归,因此瓦鲁达不得不伸手替她去挡。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并且忘记了手里握着乌青大木棰,导致暴龙的下巴突然被砸飞。暴龙吃东西的过程是下巴向上运动,把食物兜起,而不是上腭朝下咬落,那样容易磕断门牙。这头暴龙朝科娅咬了一口,然后满嘴漏风,牙缝里没有嚼到肉食的感觉,再认真看看,科娅还好端端站在眼前,之后又看到旁边一棵树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下巴,跟自己的下巴长得很像,不知道是哪个兄弟姐妹遗留在此的,再然后,一阵剧痛传到大脑,太过迅猛,立即晕倒。

    瓦鲁达就这么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地灭掉了一头暴龙,让惊魂未定的科娅再次受惊,彻底打消了继续行刺这个绿头妖怪的念头,也失去了继续上山打猎的兴趣,决定割几块暴龙肉回去乱炖,这才发现暴龙原来还穿着裙子。
穿着裙子的暴龙传递了三个信息,一、这是一条母龙;二、这是一只有主人的灵兽;三、它的主人就在附近。瓦鲁达补充了第四个信息,这头暴龙的主人来自拉格城邦。
拉格城邦的灵兽都穿衣服,这是为了知廉耻,肃风化,拉格城邦的野人在驯化时都要教育灵兽以衣着端庄为荣,以暴露挑逗为耻,虽然会影响灵兽的生育繁殖,却大大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团结。走在拉格城里,能见到穿长裙的小母鹿,穿牛仔裤的野公牛,穿健美裤的男剑齿虎,穿短背心大筒裙的女猛犸象。拉格城向来商业发达,商人们擅长捕捉商机,这项帮助灵兽知廉耻的政策实际上帮助的是商人,他们发明了各种灵兽时装,大批量生产销售猛犸套装,剑齿虎迷彩服,翼龙披风,鱼龙泳装等等,甚至还发明制造出能让鳄鱼提速十倍的高科技鲨鱼皮泳装,因此江湖上只要遭遇带着穿衣服灵兽的人,就知道一定是来自拉格城邦。但科娅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拉格城邦,虽然她在拉格地域建造了很多根石柱。

    很显然,这又是一次暗杀。科娅已经从暗杀者转为了被暗杀对象,刺客就躲在更高的悬崖上,这个人没有太大的本事,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他的暴龙灵兽,这种猛兽不是谁都驯化得了的,像亚努老师所说,要讲缘分。但他和暴龙的缘分也就到今日为止,看见科娅和瓦鲁达一块一块地割下暴龙肉,刺客伤心欲绝,转身跳下了悬崖,途中发生意外的概率很正常,没有撞上翼龙或者黄昏鸟,直接掉进山谷,摔成了肉酱。

    招惹了新刺客的事情促使科娅抓紧了行动,在招待完瓦鲁达之后,到兽栏带出一只新的灵兽——这是她回家的主要目的。没有灵兽随身保护的野人,在一个随时可能决斗的时代是活不过三天的。科娅的兽栏里养着几只不同种类的灵兽,一只剑齿虎,一只猛犸,一只鳄鱼。考虑到后面的旅程大部分都在平原,科娅选择了带剑齿虎。这只剑齿虎叫做“布谷”,体形雄壮,但科娅说它脑子不是很灵光,属于蛮干的那一类。

    瓦鲁达虽然下意识地做了英雄救美的事情,但事情并没有朝爱情的方向发展,他依旧不喜欢科娅,嫌她残杀同伴草菅人命,嫌她带来太多麻烦,嫌她诡计多端阴谋层出不穷,仅仅不嫌她长得挺漂亮,所以在半夜突然敲开了科娅的大门,问她说:“请你帮个忙好吗?”

   自从上次沃玛来做客之后,瓦鲁达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帮别人的忙或者找人帮忙了,这种状态要么持续得久一些,比如在庙里当几年和尚,要么就短一些,身体疲乏无精打采;现在时间不长不短,不尴不尬,让瓦鲁达实在想不起还能有什么办法,就去敲了科娅的门。

   对科娅来说,瓦鲁达这样的提议首先是没有敌意,其次是对她相貌和身体的肯定,第三,一个人待在家里确实有点无聊,何况人家下午才救过你一命……科娅说:“好吧。”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我们的预料,但仔细想想,又都在意料之中,所以我们不能怪电视剧胡编,男女之间之间本来就那么点事,除了谈理想,谈事业,谈艺术,就是互相帮忙,谈什么都有谈完的时候,也有谈崩的时候,只有互帮互助可以一直帮下去,永远也帮不够,除非身体有毛病。瓦鲁达和科娅的身体都很健康,互相帮助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唯一和电视剧有所区别的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起码目前没有——我总觉得电视剧里的爱情都是幌子,其真实目的是让观众一边想象爱情后面互相帮忙的细节,一边欣赏广告,不然为什么那些广告大部分都是壮阳药壮阳酒和两翼齐飞永不渗漏的用品,十万遍地告诉你洗洗更健康。

   话说瓦鲁达与科娅建立了互相帮助的友谊,有了第一次很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无穷,后来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终止这种互助关系,只不过科娅在好几次帮忙过程中曾经想砍下瓦鲁达的脑袋——说明她没有忘记自己刺客的身份,但不说明她讨厌帮忙,从瓦鲁达的脑袋还长在自己脖子上的结果就可以得知。而瓦鲁达也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跟这个人在一起,所以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互相帮忙,走了五天就走到了库玛城。
瓦鲁达与科娅的计划是到库玛城找到那个商人,问问人家是受了谁的委托雇请她做刺客的,虽然得到正确答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找到那个商人并不费劲,他正在集市上兜售一种圆形黄色石头片,上面有一格一格雕刻得很薄的空格,用水晶折射阳光到空格,通过窗户映照到室内墙上,就能看到雕刻的画面:男野人和女野人正在互相帮忙;如果转动圆石片,空格里的画面连续投放到墙上,男野人和女野人的动作就会连贯起来,完成互相帮忙的全过程。当然,这种简称黄碟的东西属于违禁品,商人们只能把石片藏在屁股后面的兽皮兜里,遇见可能的客户就上前小声说一句:“发票。”这是暗号,明白的人就会点点头,然后尾随着商人走进一条小巷深处交易。卖黄碟的一般都瞄准公务员,因为他们的生活作风都很严肃,对科娅雕刻的那些大石柱深恶痛绝,对市面上流传的黄碟咬牙切齿,自愿掏钱收购大批这样的圆石片,藏在自己家里偷偷欣赏,从而减少对人民的毒害。很显然的是,这位贩卖黄碟的商人不会对科娅感兴趣,而是对直奔自己而来的公务员瓦鲁达堆起笑脸,迎上去拉生意,却被科娅一把揪住。

   在这位贩黄碟的商人看来,他做行刺经纪只是一种生意,物色合适的刺客,交任务,收货付款,赚取中介费,至于刺客是否犯罪,被杀者是否无辜,皆与生意无关,因此当他认出瓦鲁达那颗著名的绿色脑袋,就知道科娅没有完成刺客的使命,这也意味着他自己非但赚不到利润,还要被委托方追讨违约金,于是他一把揪住科娅。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步,也说不清到底谁揪住了谁。瓦鲁达只听到科娅在询问商人有关行刺的幕后指使者,听到商人在指责科娅没有完成合同害得他利益受损,从逻辑上听得出来,似乎商人更有道理。

   这件事的结果其实早在预料之中,商人没有违背商业原则,出卖委托人,而理亏的科娅不得不把订金退还给商人,赔偿商人的损失——这倒是在意料之外,主要原因是许多围观者一致起哄指责科娅,在野人纪,不守诚信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科娅在付钱的时候悄悄对那商人说:“你就假装收了,不要真收。”商人问为什么,科娅说:“我还没有违约,说不定明天就把他杀了,我是在等机会。”商人说:“是这样啊,干嘛搞这么复杂?”科娅说:“你不知道,那家伙头皮太硬,砍不动,你配合一下,让他以为我不杀他了,我才好下手。”

    瓦鲁达原以为科娅吵输了架会很沮丧,却见她依旧兴致勃勃,转过两条街后,找了另外一个商人,嘀嘀咕咕一阵之后,付了钱,那商人就走了。瓦鲁达问她这是做什么。科娅解释说,她刚才直接去问那个经纪人是犯了一个错误,逼着人家违反商业道德,显然达不到目的,这事就该用商业手段解决,于是她找了一个商人做一笔生意,让他去找刚才那个经纪人买消息,这样谁都不违背商业道德。瓦鲁达琢磨了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这时那个商人已经把消息买回来了,说那个经纪人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谁,他是在邮箱里收到委托书和定金的。这个消息买得有点亏,让自以为聪明的科娅傻了眼,脑子一转,觉得还是想办法杀掉瓦鲁达算了,相比之下,似乎更具有可操作性。不过那商人随后补充的一句话又把科娅刚刚泛起的杀机摁了下去,他说:“那个人说,委托方是谁他不知道,不过根据日期计算,他收到委托书的日期与委托书签字日期相差十天。”这就是说,委托方所在的地方距离库玛城十日路程。

   只要有一张野人大陆地图,以库玛城为圆心,以十日路程为半径,划一个圆圈就能把委托人的所在地覆盖在内,然后沿着画出的圆圈走一遭,肯定能找到地方,只是这一圈走下来需要耗时半年。除此以外,因为委托人并没有在脸行刺着“我是暗杀瓦鲁达的幕后指使者”,即便面对面也没有任何依据能判定此人就是委托人,这个信息虽然缩小了追查范围,却也差不多等于没有缩小,使得聪明的科娅再次失去信心,开始转而琢磨如何杀掉瓦鲁达,履行合同。现在机会倒是很多,特别是晚上与瓦鲁达互相帮助的时候,在要在枕头下藏一把刀子,在某种时刻掏出来随便一挥,没有盔甲防身瓦鲁达必定命丧当场,只是人家在辛苦卖力地帮着自己的忙,这种时候下手未免太煞风景,还是等他睡熟的时候……

    瓦鲁达是个实干家,他当真去买了一张地图,找根木棍削尖了插在库玛城的城标上,木棍绑了一根小绳子,长度恰好是从库玛出发走十天的路程,绳子另一端绑着一块朱砂,朱砂的大小在地图上的比例恰好是一天的路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事做得实在像一个伟人——其实是半个圈,另外一半是大陆以外的海洋,估计那时候海上不可能停泊着一艘航空母舰,委托人在船上指挥实施着远程暗杀袭击。

    虽然这种追查办法让人想象起来就足够沮丧得主动放弃,可偏偏瓦鲁达是个不擅长想象的闷头实干家,没有先用想象把自己吓倒,当这道红色的宽带划到地图上时,其覆盖到的一个地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地方叫做拉格城。

    有些事情往往是想着觉得很难,一旦试着去做一做,就会发现许多预想的困难其实都是自己凭空添堵,当然很多时候也会走不通,但也无妨,多试几次兴许就豁然开朗了,对瓦鲁达来说,这一试起码试出了一个方向,而从库玛到拉格的路是通的,要走的话,迈腿就是了,何况路上并不寂寞,有个漂亮的科娅互相帮忙……

    这十天的旅程对瓦鲁达很重要,首先,他对科娅有了进一步的深入了解,后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深入了解敌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兵法,野蛮时代的瓦鲁达就已明白这一点,不过这样的了解对他来说只是增加了疑惑,比如说,关于科娅残杀同伴的事情,科娅说,那哥们本来就快不行了,与其看他痛苦地苟延,不如帮他迅速了结,就算自己不杀他,因为暗杀瓦鲁达行动的失败,他也会被委托人派来的杀手杀死,这就顺带解释了另一件事情,那个在路上截杀科娅的库玛战士。科娅说,刺客行当就是这样,行刺失败一般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在行刺过程中被对方杀死,像她的另一个同伴,被瓦鲁达的脑袋撞碎了自己的脑袋;二是被委托人另遣杀手处决,就像路上遭遇的那名库玛战士,就是来处决科娅的。因此刺客若想不死,只有让行刺的对象去死。这话就等于说,科娅要是想活着,就得瓦鲁达去死。瓦鲁达听出来了,并为自己还活着深感愧疚——这种情绪说明他的思考出发点出现了位移,角度变化了。

    原先在瓦鲁达的心目中,科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蛮不讲理,而且虽然很漂亮。这个判断有几层结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属于道德审判,有罪;“蛮不讲理”属于言行慨括,这是女性的集体专长,因此无从判决是非;“很漂亮”属于生理反应,是瓦鲁达个人喜好方面的事情。因此决定科娅在瓦鲁达心目中是善是恶是正是邪的唯一因素,就在道德审判。出于生存至大的法则,人家为了活命做的这些事,算不上十恶不赦,甚至都不能说有多么不道德。按科娅的说法,最根本的问题出在瓦鲁达身上,是他没有老老实实地挨人家刺杀,才导致科娅的同伴们死于非命,导致她现在亡命天涯,随时被人截杀。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当初吊在院子里的瓦鲁达老老实实被科娅一斧头劈下脑袋,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故事了,不过他又想,自己这颗脑袋之所以砍不掉,归根结底是依果的责任,是依果把犀牛皮祭炼成这个绿头皮,因此科娅要怪只能怪依果。科娅不认识依果,听瓦鲁达这么一说,当真有迁怒于依果的意思,又听说依果就在拉格城,就问瓦鲁达会不会顺道去找她,能否介绍她认识认识。瓦鲁达说:“我本来就要找她,提醒她注意。”科娅问:“她也有份看见无花果开花?”瓦鲁达说是。科娅见他提到依果时神色不对,恍然大悟,问说:“初恋情人?”

瓦鲁达忙摇头说:“没有。”

科娅又追问:“单相思?”

瓦鲁达只好承认:“不知道算不算,做梦老梦见她。”

科娅咬牙切齿问:“你们会结婚么?”

瓦鲁达说:“不知道。”

然后科娅就再不与瓦鲁达说话,一直到晚上,她拒绝了与瓦鲁达同睡一棵树,自己爬到另一棵树上,让剑齿虎“布谷”守在树下。瓦鲁达不知道科娅为什么突然变脸,躺在树杈上半天没想明白,就隔着树问她说:“你怎么了?”

科娅说:“别理我。”

瓦鲁达问:“到底怎么了?”

科娅说:“我吃醋了。”

瓦鲁达问:“吃什么醋?”

科娅说:“听说女人碰到这种事情都要吃醋。”

瓦鲁达脑子没转过来,接着问:“这种事情,什么事情?”

科娅说:“我和你这种事情呀,我跟你互相帮忙,你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我就该吃醋,吃醋之后就该不理你,生闷气,之后还要跟你吵架,吵得好就算了,吵得不好还得打架,打得凶可能以后就再不理你了,我在好几个村寨都见过这种事情。”

瓦鲁达似乎明白了一些,说:“我也听说过,老族长以前跟他老婆就闹过吃醋的事情,不过好像人家吃醋是因为有爱情,老族长跟他老婆和老婆的妹妹都有爱情,所以吃醋吵架了,你跟我又没爱情,你吃哪门子醋呀?”

科娅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有道理,说:“哦,要有爱情才吃醋的呀?”似乎是自己赶时髦赶得有点过了,就说:“那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瓦鲁达说:“没事。”

科娅说:“那你过来我这边睡吧。”

瓦鲁达于是爬了过去,搂着科娅正打算……科娅突然问:“你和依果算有爱情吗?”

瓦鲁达说:“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科娅说:“她要是看见我们这样,她该不该吃醋?”

瓦鲁达想了想,说:“根据王法,她要是爱我就该吃醋,要是不爱我,就不该吃醋。”

科娅又问:“要是不根据王法呢?”

瓦鲁达说:“那就随便了。”

   科娅十岁就失去长辈教导,思想观念都是行走江湖道听途说而来,关于吃醋以及吃醋之后的连锁反应,也都是听说而来,属于照葫芦画瓢,而瓦鲁达是科班出身,知道在没有王法以前,不存在吃醋及其后续反应,有了王法之后,老族长不能再找小姨子互相帮忙,因为老族长的老婆仗着王法大闹了好几场,最终迫使老族长再不睡到别人床上,老族长因此最为痛恨王法,如果他老人家能活到今天,一定会极力阻止野人王的出现,没准现在那个派出杀手四处暗杀未来野人王的委托人就是族长他老人家。想到杀手,瓦鲁达不禁又为依果担忧,不知道她是否已经遭遇了杀手。

   朦朦胧胧间,大树忽然激烈摇晃,把瓦鲁达晃醒过来,随即听到一阵杂乱的蹄声,从树林外的大路传来。

   晃醒瓦鲁达的是牟牟,它用坚硬的独角使劲撞顶着树干,几乎把瓦鲁达晃下树来。科娅的灵兽“布谷”睡得很死,这只从出生之后就圈养在兽栏的剑齿虎几乎没有什么野性,远远不如一直跟随瓦鲁达狩猎的牟牟那般有着高度的警惕性。大地面刚有一点轻微抖动的时候,牟牟就觉察到危险临近,钻出树林伏在路边的灌木丛监视,借着一点月光,看到一群剑龙在路那边的树林里穿行,赶紧又回来晃醒主人。

     这不是一群寻食的野龙,而是一支剑龙军团,向着拉格城的方向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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