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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凯岗城第一件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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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unny908
时间:
2009-6-12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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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凯岗城第一件谋杀案
本帖最后由 凯-岗 于 2010-1-18 16:51 编辑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十五、凯岗城的第一件谋杀案
凯岗城是个民主自由且安定团结和谐的城市，从没出过谋杀案，连盗窃案都不曾发生过，所以城里没有警察，没有检察官，没有法官，没有律师，没有一切依赖罪犯犯罪才获得存在价值的职业。虽然凯岗城也经常死人，老死病死，摔死淹死都有，竞技场上也经常有人比武被打死，但谋杀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所以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圣人凯岗听了都大吃一惊，急忙赶到案发现场。那是温诺所住的房子，有个小院，院子正中架着一个烧烤炉，炉子上几条烤成了黑炭的鱼，炉子旁边两米开外有一棵树，温诺就站在树下，后背被一柄石矛透胸插入，钉在树上，因此他是趴在树干上的，紧贴着树皮的鼻子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嵌进鼻腔里，显然是狠狠地撞到树上，冲击力极大，以至于把鼻子都撞塌了一半。由于没有那么多罪案可供普法教育，没有那么多电视法制节目让人们相信身边有坏人，野人们都不懂得要保护现场，地上全是脚印，尸体被无数人抚摸过，连炉子上的烤鱼都被吃掉了三份之一，剩下那三分之二是根本嚼不动的鱼干尸，显然是来看热闹的时候感觉肚子饿了。凯岗大人到达时，有人正要把温诺从树上摘下来，为他举行葬礼，凯岗大人急忙阻止，命令城里唯一的仵作普韦布洛先生为温诺验尸。但普韦布洛先生说必须先请巫师给温诺做全面的身体检查，证明这是尸体而不是活人，他才能开始仵作的工作，因为仵作验的是尸，不应该是人。这倒是好办的，在场围观的人当中就有好几位执业巫师，他们通过检查脉搏，摸鼻子，看眼珠子，挠脚底，证实温诺没有任何生理反应，已经死亡，成为一具尸体，普韦布洛先生这才开始验尸。所谓验尸，是查验死者死于什么原因，这是普韦布洛先生在竞技场常干的事情，有死于刀枪等武器伤害的，有死于拳脚等人体撞击的，有死于脖子扭断的，也有被活活气死的。温诺的死因很轻易就被查明，死于石矛刺中心脏——这几乎等于没说，大家明明都看见石矛札穿了温诺的胸口。
不过普韦布洛先生也有所发现，他说温诺不是在与人比武时被刺死的，因为从背后扎人不是比武的规矩，而且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伤，正常情况下，比武比死的人身上其他部位特别是手臂和肩膀多少都有些刮伤擦伤或者撞击出来的淤青，而温诺身上只有起码两天以上的旧伤。这个结论让凯岗大人很是纳闷，搞不明白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背后中矛而死的。
如果事情发生在现代，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都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温诺是被人从后面偷袭杀死的，是谋杀是暗杀。但我们别忘记了，这是在十万年前的野人时代，谋杀这种事情在野人社会之罕见，有如今日之诚信行商。那年头杀人是常事，但只有明杀，绝无暗杀。难怪连圣人凯岗都摸不着头脑，只有脑子里储存过无数信息的普韦布洛先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冒出了已被删除过的信息，说了一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谋杀？”
圣人毕竟是圣人，凯岗大人一惊之下，立刻以轻松的口气说：“胡说八道，温诺同学是被大风吹死的，昨夜曾经刮过一场大风，把温诺和石矛都吹到树上，刚好石矛扎中他后背，这是一场意外。”
我们今天可以明显看出凯岗大人在撒谎，想掩饰什么，但野人们对凯岗大人却是奉若神明，既然他说温诺是被大风吹死，那就一定是，于是大伙儿就散了，把这个说法带回了各自的家，再带到全大陆，于是全大陆的野人都相信了温诺是被大风吹死的，只有普韦布洛先生不相信。因为普韦布洛先生脑子里残存的信息有谋杀这个概念，也不知是从竞技场嘈杂的人声中拷贝而来，还是从他的后世带来的，这个问题凯岗大人回去后自会解决，目前重要的是不能让人们相信世界上有“谋杀”这么一种东西。作为圣人，凯岗大人负有责任不能让人们了解什么是谋杀，然后去效仿，就如我们的电影电视剧不能展现犯罪的细节过程，哪怕你是谴责罪恶，也会有让人效尤模仿的后果，为此我们不能谴责凯岗大人掩盖真相，谎话连篇，其用心良苦非普通百姓所能体会。凯岗大人其实很清楚，温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也就是传说中的谋杀，或者暗杀。据说谋杀必定有动机，可是野人时代没有多少钱财可供人起杀心，部落与家族之间有仇恨也都是明火执仗地解决，从没有采用这种卑劣手段的思维和习惯，凯岗大人隐隐觉得这事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
温诺被钉在树上，听到凯岗大人说他是被大风吹死，差点把这个性情温和的小伙子再一次气死，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死过了，再气死一次显然不值，于是就消了气，等着同学们把他安葬，希望能见到瓦夏掉眼泪，哪怕只掉那么一小滴，他就心满意足了。按照野人的风俗，人死后需停尸七日方能下葬，如果是正常死亡，躺在床板上等七天到也可以接受，可温诺是被钉到树上死的，由于石矛的冲击力很大，把他整个人都提到了树上，双脚凌空，仅靠石矛的木柄提着身体，姿势不雅倒在其次，主要问题是胸口难受，心脏被石矛刺穿，像亚特给瓦夏画的那幅图，可见浪漫归浪漫，当真付诸现实就不是那回事了。温诺只盼大家早点把他从树上放下来，埋进土里，那样他就可以“去”了——野人对死亡的认识是“去”，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在入土之前，温诺不能像其他死去的野人一样，躺在舒服的床上接受亲人的告别，他像晒鱼干那样吊在树上，被夏日烤晒，热风烘吹。
温诺被杀的当天，同学们都来了，依果觉得温诺被挂在树上的姿势难看，就站到一边扭头不看，其他都人围着温诺仔细打量，研究他如何被大风吹死。理论上说，温诺与一柄石矛同时被风吹向大树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石矛透胸把人钉上树的概率也是有的。瓦夏就常说，不可能就是可能，再小的概率也不代表不会发生。不过瓦夏有点纳闷，为什么凯岗大人会选择一个最没有说服力的结论？他完全可以说温诺是练武的时候石矛脱手把自己捅死了，可以说院子外有人随手扔垃圾把石矛扔进了院子，恰巧扎中了温诺的后心，也可以说是矛是一只翼龙刚刚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飞越凯岗城上空的时候扔掉，正好扎到了温诺，这样凯岗大人就可以很有说服力地告诫大家，石矛是武器，乱扔它会污染环境，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大人也不好嘛，温诺同学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我们要吸取经验教训，发扬爱护环境的优良传统，团结一致，奋发图强……
瓦夏蹲在温诺屁股后面琢磨这些问题的时候，露出了小背心里面的部位，这使得温诺很兴奋，但这只是心理上的，因为他是一个死人，生理方面他没有半点反应，这又使得他很沮丧。不过有瓦夏陪着，他已经忘记了被吊起来的痛苦。瓦夏可能是唯一不相信凯岗的人，她抚摸着温诺的伤口，研究那柄石矛，观察温诺的表情，检查他的身体其他部位是否有伤，直至把他的裤子扒下来。这让温诺尴尬得要命，生怕自己不够雄壮，让瓦夏失望。但从瓦夏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不满意的意思，这又让温诺恢复了自信，觉得早知如此，不如早点死掉。
瓦夏这一番折腾没有白废，她在温诺的屁股上发现了线索，那上面有一个紫青的脚印。瓦夏是有个经验的猎人，与哥哥一起打猎时，搏斗后被杀死的野兽身上也会有皮肤淤青，从温诺屁股上脚印淤青的程度来看，正是在死前被踹的，而且力度不小，不是玩游戏或开玩笑那样轻轻踹的，而是很用力拼了命使劲踹的，估计是这一脚连同石矛的刺入，才把温诺整个身子钉上了树。得出这个结论，瓦夏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凑到树边，看着温诺的耳朵问说：“谁呀？到底是谁害你？”
温诺很想告诉瓦夏凶手是谁，但他说不出来，他的嘴巴被挤在树皮上，嘴唇开裂，一颗门牙插在舌头里，他很担心“去”到那里之后怎么吃饭，另外就是那颗碎了的心怎么跳动，这时候他又看见瓦夏小背心里面的部位。这种器官在野人时代满街随处可见，很不希奇，不算什么隐私，但看见自己所爱的人裸露出来，反应却是很不一样的，照理会心跳加速，血脉贲张，可温诺的心已碎，血液也已凝固，只能望而兴叹，一股凉气从挤得一塌糊涂的鼻孔往外透出，觉得有点昏眩，这大概就是元气走散。
一连几天，瓦夏都跑到温诺这里，院里院外翻了个底朝天，试图再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却始终不肯把温诺的裤子提上去，令他整日撅着光屁股日晒雨淋，渐渐晒得发黑，那个脚印却反而越来越白，清楚突兀地印在屁股上。
瓦夏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时候，目光多次被那只煞白的脚印吸引，引得她停下来沉思。温诺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脚印，见瓦夏多次蹲到他身后观察他的屁股，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也弄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对这个东西特别有兴趣。回想自己活着的时候，屁股长得还算浑圆有肉，比较性感，只是平常不太注意保养，皮肤有些糙，又想起自己死的时候，已七天没洗过澡，更加不好意思。不过瓦夏并没有留意温诺的皮肤是黑是糙，干净与否，她再次仔细研究那只越来越发白的脚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是杀手施用了猛犸魔核技能的效果。瓦夏提炼过猛犸魔核，知道施用其技时，人在某一瞬间会像猛犸一样，脚劲超级强大，踩踏人身，力透肌骨，痛彻心扉，但皮肤表面不会有任何损伤，一夜过后才会发黑，如果被踹的人死了，那就不是发黑，而是发白，渐渐粗糙如象皮——瓦夏伸手去摸温诺的屁股，果然触手糙硬。这个发现更加证明这是一场谋杀。
瓦夏取来一张羊皮，捂到温诺的屁股上，把那只脚印仔细刻描下来。瓦夏本想直接把温诺屁股上印了脚印的皮揭下来，考虑到同学情份，才改用临摹的办法；又找了一根细藤，量度了石矛的长度——野人使用长枪长矛类长兵器有个习惯，兵器长度与自己身高相仿。等把这一切都做完了，准备离开时，瓦夏才觉得让温诺光着屁股有点对死者不敬，这才把温诺的裤子提上去，使得温诺倍感温暖，忘记了是谁把他裤子扒下的。
温诺的葬礼在他死后第七日举行，凯岗大人亲自主持，塔鲁、莫戈隆等老师，瓦鲁达、亚特等同学们都出席了，温诺的粉丝们也组织了几十人的代表团，向他们的已故偶像敬献鲜花。当第一铲土洒在温诺身上，他终于得到了解脱，抛弃了已开始腐烂的身体，这时候，他看到了杀手的身影，他急得哇哇大叫，但却没有声音，他拼命举手指着那个人，可谁也看不见他，只有瓦夏满脸狐疑地抬眼望向空中，天上飞过一只黄昏鸟，嘎嘎叫着。
毕业前，每一个学生都要被凯岗大人叫去谈话，这是走上工作岗位的最后一道手续，过关的能得到凯岗大人亲手签发的一张推荐书，凭此可获得你理想的工作。从这个细节看，剀岗大人后世一定不是大学校长，因为现代的大学校长从来不认识自己学校的学生，更别想找他们逐一谈话。
凯岗大人找学生谈话的内容非常高深莫测，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泛，比如和亚特，凯岗大人讨论的是烹饪技术，如何切牛肉，如何配佐料，用什么火候，然后又绕回如何选择牛肉，牛的大腿肉炖着吃好，肩肉拿来炒比较脆，牛肚要焖三个钟头以上才最香，聊着聊着，凯岗大人就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然后带出一堆做人做事的道理。比如找噶多谈话时，凯岗大人讨论的是噶多他妈被原肉齿兽掳出参加人戏团表演的事情，凯岗大人似乎看过人戏团的演出，知道有空中飞人、钻火圈、美女飞刀等等精彩节目，噶多他妈表演的正是空中飞人，所以轻功很棒，能让全场的原肉齿兽报以热烈掌声，说着说着，凯岗大人就提到众生平等，慈悲为怀……然后带出一堆做人做事的道理。和依果谈话时，讨论的内容是一株长有四条粗腿的回走路的大仙人掌，一只比猫还大的在墙壁上喷血作画的蚊子，一条长翅膀的终生思考重大哲学问题的鱼，原来依果祭炼活兽炼出一堆怪物的事情凯岗大人早就了如指掌，搞得依果很不好意思，不过凯岗大人也没有追究，而是和依果讲了一通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从规律讲到规则，从规则讲到法律……然后带出一堆做人做事的道理。和瓦夏谈话时，主要是讨论那匹白马“悠悠”，说到马与人的关系，动物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说着说着，凯岗大人就提到了仁爱……然后带出一堆做人做事的道理。对皮德他讲细节决定成败，对沃玛他说存在即合理，对吐波他感叹我思故我在，对布卢古他提倡辨证唯物，对温诺，他应该讲宇宙空间未必是我们所知的物理属性，我们生存的空间其实与其他无数空间是重叠在一起的，因此人的死亡不过是跑到另一个空间，换了一种存在形式罢了——这应该也算超度吧。
从这里可以看出，针对不同的对象，凯岗大人的毕业赠言内容很不一样，而这些治大国如烹小鲜、众生平等慈悲为怀、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仁爱知礼……等等内容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凯岗大人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就像个催眠师，把对方催眠了，顺便把自己也催眠了，神神叨叨地讲出许多莫测高深的道理，兴许这种时候他进入了自己的后世，在春秋战国时期他是百家诸子之一，在唐朝他是和尚，在罗马帝国他是元老院的元老，在英国他参与发明了蒸汽机，在二十世纪他是宇宙物理学博士，在二十一世纪是
IT
行业的
CEO
。以上当然是揣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凯岗大人曾经来过现代，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不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某一个人——瓦夏总是爱说，不可能就是可能，因为“可能”这个概念是个不确定概念，既然是不确定的，就不能肯定之或否定之。这个道理瓦鲁达总是弄不懂，与妹妹争论了十几年。但不管怎么说，凯岗大人所说的一切都很有道理，所以学生们都受益匪浅，把凯岗大人的赠言当成座右铭，铭刻在脑子的右边，随时提醒自己，至于提醒来做什么，倒不一定都明白，或者不需要明白。我们从小到大都有过许多座右铭，最后发现其实都不管用。
瓦鲁达最后一个走进凯岗大人办公室，刚刚结束谈话的瓦夏与依果便在院子外等着，他们约好了一起为最先离开凯岗赶赴拉格就业上岗的布卢古送行，反正不过十几分钟的事，不料这一等，足足等了一夜，天亮之后瓦鲁达才出来，出来时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很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架势，大步回到自己宿舍打点行装，迅速出发前往艾卡城邦。这事引来诸多揣测，不久后，江湖上普遍流传说，凯岗大人早已指定了瓦鲁达为未来的野人王，那一夜的谈话是在教他如何当上野人王，当上野人王之后如何施行王法，管理野人王国。
目睹无花果开花的同学们听到这个说法，反应不一，此前因为江湖上一直在传说野人王将出自这十人当中，如今谜底已揭，有的人如释重负，有的人心有不甘，有的静观其变，有的不屑认同，当然也有人跑去向瓦鲁达祝贺，顺便问问传言是否属实。瓦鲁达却不置可否。关于那一夜凯岗大人到底说了些什么，瓦鲁达始终不肯透露一个字，使得这事成了一个谜，一个很多人关心的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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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帆
作家、编剧
曾创作小说：
《
棋盘园主义
》
、《不共戴天》等。
作者:
野不行
时间:
2009-7-10 19:47
既能游戏，还能学习锻炼下推理能力，真是快哉快哉！！！嘿嘿
作者:
射击狂人
时间:
2009-7-11 12:16
终于看完了....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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