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四0一】原创小说《野人纪》之爱情的专一与生命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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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凯-岗
时间:
2010-1-19 11:10
标题:
【四0一】原创小说《野人纪》之爱情的专一与生命的自由
本帖最后由 凯-岗 于 2010-1-19 11:17 编辑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四十一、爱情的专一与生命的自由
其实瓦夏也有点被噶多感动，所谓烈女怕赖男，被纠缠得多了，未免也会心动，如果噶多继续这般坚持下去，兴许形势会有所改变，可是问题很快就出来了，在前往凯岗的途中，寄居一个寨子的时候，瓦夏应邀帮了一个英俊小伙子的忙，这对心地善良的瓦夏来说是常事，况且她本来就有找人帮忙的需要，只是问题出在噶多身上，他醋意大发，不顾自己重伤未愈，挥舞斧头扑向了那个充满友爱精神的小伙子。
按常规，这是决斗，小伙子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噶多劈死，这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噶多挥出斧头之后基本上已经趴在地上了；二是让噶多把他劈死，这事有点困难，因为噶多已经再举不起斧头了。但劈死一个已经死了一半的人，对野人来说很不光彩，因此小伙子有点犹豫，这才救了噶多的命，瓦夏及时赶过来劝阻了小伙子。
把噶多捆到马背上，离开寨子，瓦夏原本那一点点的感动已经烟消云散，在她看来，噶多的斧头不是劈向小伙子，而是劈向她，她再帮任何人忙，都会威胁到对方的生命安全，以噶多的武功，天底下除了瓦鲁达和亚特，再没有谁是他的对手，也就是说，如果她为别人性命着想，以后就别再跟谁互相帮忙了。因此瓦夏说：“把你送到凯岗之后，咱俩就分道扬镳，再没关系。”
噶多当然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拼命向瓦夏认错，说：“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但瓦夏并不原谅他，她说：“你今天会因为爱我去杀一个人，明天就可能灭绝一个部落，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噶多说：“我就是爱你。”
瓦夏说“爱谁谁去，我管不着。”
瓦夏把噶多送到凯岗，带到莫戈隆的祭炼屋里。莫戈隆检查了噶多的伤势后说：“这小子照理都死过三回了，命大有福，就交给我吧。”
瓦夏于是就走了。
莫戈隆把噶多的衣服扒光，扔进祭炼炉里，往里面填了许多药草、碎骨、毛皮、虎血和象牙，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矿石、宝石，烧起三昧真火。噶多如坠云里雾中，轻飘飘不知身在何方，黄粱大梦一场之后，果然康复如初，跳出祭炼炉就问莫戈隆，瓦夏在哪里。
莫戈隆说：“回雅娜了。”
噶多而话不说，衣服也不穿就奔出门去。
优雅而又悠闲的瓦夏没有策马扬鞭着急回家，才走了一天的路程，噶多一路裸奔，风阻较小，很容易就追上了，一把拉住马缰，苦求瓦夏不要离开他。这种泡妞手段显然太粗，瓦夏越发生气，一鞭子抽在噶多身上，喝令他放手。
噶多确实是真的爱上了瓦夏，以至于冲昏了头脑，性急胡来，不择手段，见瓦夏丝毫没有妥协之意，挥起拳头把她打晕过去，用瓦夏的鱼龙筋把她捆在马背上，驮回了凯岗城，又回到莫戈隆的屋子里，穿上衣服，要求莫戈隆为他和瓦夏证婚——这是使得婚姻合法的手续，在证婚人跟前发誓彼此相爱，永不背叛。
莫戈隆身材矮小，气力不佳，被噶多捆住了手脚，空有一身巫术无法施展，只好照着噶多的命令照念台词。瓦夏的骨气却硬得多，她威胁噶多说：“你敢？我哥一定不会绕了你的。”
噶多说：“我是打不过瓦鲁达，可我不怕死，只要能得到你一天，叫我明天就死我也甘愿。”
虽然能捆住瓦夏，噶多却指挥不动她的嘴巴，瓦夏死活就是不肯念誓词。噶多说：“没关系，我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噶多把瓦夏和莫戈隆装进羊皮袋里，扛进一座臭气熏天的屋子，锁了起来。莫戈隆受不了这种臭气酷刑，拼命劝瓦夏说：“你就答应了他吧，结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瓦夏说：“你为什么不结婚？
莫戈隆说：“不好意思，我结了。”
这话让瓦夏和噶多都很惊讶，因为他们认识的莫戈隆老师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曾听说他有老婆。莫戈隆说：“我老婆嫌我那个，我老帮不上忙，她就找别人去了。”
瓦夏问：“婚外恋？你可以告她的呀。”
莫戈隆：“告她？为什么要告她？她这样挺幸福的，我替她高兴。”
噶多说：“你不是会配壮阳药吗？怎么可能帮不上她的忙？”
莫戈隆说：“呵呵，那是借口，我发明壮阳药之后，她还那样，我就知道她其实是喜欢那样，既然她喜欢那样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让她继续喜欢？”
瓦夏说：“莫戈隆老师，你这才叫做真正的爱情。”
噶多却很鄙夷地对莫戈隆说：“你真没用，我瞧不起你！”
莫戈隆笑笑说：“你瞧得起瞧不起，都跟我的生活没关系。”
噶多说：“你们的生活违背了婚姻的约定。”
莫戈隆说：“这个嘛，是违背了，我违背了她，她也违背了我，我高兴她喜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噶多说：“你们违反了王法。”
莫戈隆：“我跟帮谁的忙，谁帮我的忙，用得着谁来管吗？”
噶多说：“我要向有关部门揭发你们。”
野人言出必果，噶多当真找有关部门去了。
这个时候，有关部门是一只耳朵，听了噶多的报告，递出来一个卷轴，上面写着“信访材料”四个字，内容一栏是空白，下面是有关领导的签字：已阅。
噶多揣着有关部门领导的批示，回到那座关押瓦夏的屋子，发现瓦夏跑了。
噶多出门一问，一个骑着白马的姑娘出城门跑向了雅娜方向，便马上追赶。这次瓦夏是成心逃跑的，策马扬鞭，跑得飞快。而这一回噶多不是裸奔，衣服穿得不少，风阻较大，追到天黑也没追上，于是继续追。瓦夏犯了个错误，她找了棵大树爬上去睡觉，白马悠悠就绑在树下，轻易地被噶多的灵兽狼獒找到了。噶多抱着大树使劲摇晃，把瓦夏从树上晃了下来，用鱼龙筋捆在马背上，连夜驮回了凯岗城。
噶多对瓦夏说：“要跑也别跑回雅娜，那里正在打仗，危险得很。”
原来，噶多全军覆没之后，亲率大军打算吞并瓦鲁达城邦的亚特便步在边境，各部落族长都认为现在进攻瓦鲁达没有取胜的把握，只有蛮萨说：“大军既已出发，不能无功而返。”
亚特问蛮萨可有夺城妙计。蛮萨说：“攻占瓦鲁达城？不可能，我的建议是掉头南下，攻占雅娜。”
蛮萨一语点醒了亚特，现在北方两大城邦都已易主，瓦鲁达勇猛冠天下，依果有布古卢相助，都不是他一口吞得掉的，只有抢先吞并脆弱的雅娜城邦，统一南方各部落，坐拥野人大陆半壁江山，才有足够的实力图谋北方。
这个消息瓦夏完全不知道，知道了也没用，她被关回了屋子。
噶多继续去找有关部门投诉莫戈隆老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一根筋，不过我们可以根据此推测噶多后世可能是妇联干部，也可能是街道办事处的，干这种事自以为在治世救人——过程上看似乎是，结果往往却能得出相反的结论。
有关部门告诉噶多，如果要告莫戈隆与他妻子有婚外情，必须先提供他们婚外情的证据，收集证据的手段非常多，可以找他们邻居取得人证，可以钻到他们床底下偷听，也不妨藏在他们床后面用眼睛偷拍婚外情现场实况，而且证据越多越好，偷拍一次可能会被怀疑PS，最好拍一百多条，让人相信你根本不够时间造假，同时要做好现场物证的采集工作，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务实求真的精神，积极进取，勇于创新，查找任何与案情有关的衣服、裤子、秋裤、内裤、底裤直至底裤的纤维丝，还有头发、毛、皮屑以及其他重要物证，一丝不苟，任劳任怨，克己奉公，要切实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树立正确的责任观，充分认识到消灭婚外情工作是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政治性、思想性很强，富于挑战，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岗位，必须全身心投入工作，把工作激情、科学精神和务实作风结合起来，善于抓本质、抓主要矛盾，敢于迎着困难上，在遇到问题、挑战和矛盾不回避、不退让的过程中锻炼本领、增长才干、作出贡献；要进一步加强锻炼、提高自身修养，切实做到警钟长鸣，防微杜渐；坚决克服婚外恋的现象，敢于坚持原则，勇于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对存在的问题敢抓敢管，要讲真话、讲实在话，力戒空话套话；要坚持带头落实婚姻王法建设责任制，自觉遵守、严格执行各项王法，经得住政治、事业、名利和生活的考验，为维护社会安定团结和谐的伟大局面作出应有的重要贡献！
后面这一段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估计是有关部门说顺嘴了，以为坐在主席台上，但噶多却不这么以为，他把这些教诲全都装进了脑子，决心带头落实婚姻王法建设责任制，自觉遵守、严格执行各项王法，经得住政治、事业、名利和生活的考验，为维护社会安定团结和谐的伟大局面作出应有的重要贡献！于是回到那座臭烘烘的屋子，发现瓦夏又跑了。
噶多一看，地上有几团被咬断的绳子，那是用来捆扎瓦夏手脚的，咬痕粗糙，齿印模糊，显然瓦夏几次逃跑都是那匹白马悠悠干的。
这次瓦夏跑得很狡猾，没有朝南面逃向雅娜，而是朝东北跑向瓦鲁达城。遗憾的是，噶多的灵兽是狼獒，捕风捉影是这种狼与獒杂交品种的优势，指引着噶多追向了东北，追了两天才追到，把瓦夏一拳头打晕，用鱼龙筋捆在马背上，连夜驮回了凯岗城。进城门时，噶多想到，瓦夏多次逃跑，让他每次都追的这么辛苦，都怪这匹奔驰牌骏马，于是就抡起斧子，把悠悠的马头砍了下来。
把瓦夏关回屋子，噶多继续去找有关部门揭发莫戈隆老师老师的婚外情，这一次有关部门是一间屋子，四面都是墙，只有一个能让人趴着爬出去的洞，也就是说，这是一间牢房。噶多被关起来的公开理由是：协助调查；暗地里的理由是：污蔑诽谤有关领导。
也就是说，为维护社会安定团结和谐的伟大局面所作的贡献，还要看贡献的方向错了没有。噶多检举的犯罪嫌疑人是莫戈隆老师，此人在凯岗城德高望重，权柄在握，城内所有巫师都是他的手下，有关部门里头有许多人等着他签发巫师执照，或者签发晋级命令，因此也不能说上访的下场都是石沉大海，很多事情也会得到积极回应的，像这一次，效率就很高，护城卫兵把噶多骗进牢房，锁上门之后，有关部门即刻向他宣读了处理结果：上级领导正在调查相关事宜，请耐心等待结果。
噶多对有关部门以及上级领导很有耐心，但对自己的处境很没有耐心，因为他在另一座屋子里关着另外两个人，那两人如果没吃没喝就活不了几天，要命的是其中一个是他正爱得要命的恋人。
糟糕的是，悠悠已死，瓦夏没法再逃跑，与莫戈隆一起关在臭屋子里饿了十几天，好在莫戈隆老师的衣服里总有吃不完的果干肉干，勉强帮助两人撑到这一天：世界大战爆发的这天。
世界大战的起因缘于一只苍蝇，这只苍蝇那天很不巧地飞过了凯岗的城门，目睹了噶多斧劈悠悠，更不巧的是，白马悠悠是兽界的大明星一一圣牛牟牟与白马悠悠的爱情故事犹如我们人间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还有一个不巧的是，圣牛牟牟如今已经是百兽之王。
自从牟牟开辟了苏答山根据地后，剑齿虎王刚牙、沧螈王以及野狼王的门下陆续投奔其下，又先后与鳄鱼王、鱼龙王、猛犸王、剑龙王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加快了全球一体化的进程，不久就有一些小族群提出，为实现全球一体化，应尽快建立兽界共同体，统一政策，统一领导。很自然地，兽王的概念就被提出了，又很自然地，圣牛牟牟成为兽王的不二兽选。牟牟可谓功成名就，只差收获爱情。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该死的苍蝇看到了悠悠被杀的全过程，然后回家告诉了孩子们，小苍蝇们四处乱说，野猪听到，告诉了野马，野马听见，转告了麋鹿，麋鹿们议论纷纷，被猎杀它们的翼龙听到——这是条信息高速公路，当天就把信息传到苏答山，被多次过滤的信息只有三个内容，一是悠悠被杀了，二是野人杀的，三是死在凯岗城。
悲愤的兽王牟牟率领苏答山全体野兽，挂满白幡，浩浩荡荡开向凯岗城。
兽军经过茂草之泽，鳄鱼王已经在路边设好路祭，并率领两万只鳄鱼，加入到牟牟的队伍。鳄鱼王兴奋地拍着牟牟的牛肩说：“这才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其激动之神情，似乎是去参加新年化妆舞会。
同样与牟牟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鱼龙王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也派出了两万鱼龙助阵，通过牟牟的翼龙信使传话过来说，鱼龙军团将绕道东海，从萨菲河的入海口逆流而上，在凯岗城下与兽王大军汇合。
加上牟牟自带的七万猛兽，这一次进攻凯岗的野兽已达十万之众，而在此时，距离苏答山最近的雅娜城，野人与野人之间的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亚特大军围城已近一个月，他没能迅速攻下城池，是因为遭到各地赶来勤王的雅娜各部落勇士的不断袭击。事先已有准备的尤卡坦与亚特在城外布阵野战，而是扬长避短，在城内集中了两万勇士，依托高墙坚门，拼死抵抗。亚特虽然有足智多谋的蛮萨与谋，可是硬打硬攻却最需要噶多那样的猛将，也需要更多兵员。亚特当上城主的时日尚浅，威望未树，虽多次派人回城调兵，许多部落族长却阳奉阴违，或者派出小股部队敷衍应付，或者行军迟缓，迟迟到达不了雅娜。相反的是，人缘极好的雅娜得到了各方支持，连依果都派了布古卢率军前来救援。
瓦鲁维也收到了雅娜的求援，派乌干大人率领十几个部落六千勇士赶往雅娜城，不幸的是，他们在途中遭遇了牟牟的大军。剑龙大将德巴一声令下，五千剑龙顷刻间把乌干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被剑齿虎王刚牙抄了后路的乌干陷入重围，突击不果，力战而亡。
听说布古卢的一万援军已经开拔，不愿与依果正面冲突的亚特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蛮萨便向亚特提出了一条恶毒的合理化建议：火烧雅娜城。
野人有一条约定俗成的法则，人与人之间不论恶斗到什么程度，都不能使用火，大概是他们提前十万年意识到火器将给人类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吧，也或许是诺贝尔的前生意识到自己后世造孽之罪恶深重，在他做野人的这一世不遗余力地四处查禁火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没准还设立了销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诺贝尔奖。不管怎么说，在部落战争中使用火攻是很犯忌的，有可能成为全人类的公敌，一心想当野人王的亚特不愿意冒这个道德风险。但蛮萨一句话就把他说服了：“当上了野人王，王法就由你制定，什么禁忌不禁忌的，由你说了算。”
于是亚特下令火攻。
雅娜是一座石头城，刀砍不裂，斧劈不开，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但这样的城池也像一口大石锅，只要四面火烧，里面如果有水就是水煮活人，没有水就是干煸野人，亚特与蛮萨这两人都擅长烹饪，这一战法自然很合他们胃口，却让雅娜遭到了屠城之灾。
从雅娜城活着出来的只有一只鸟，那是雅娜大人的灵兽，一只不知其名的大鸟，后人有说这是凤凰，因此不怕火烧，此说无从考据，不知真假，估且称之为疑似凤凰，因为它显然是一只神鸟，在主人死了之后魔咒也没有解除，依旧能说人话，飞到凯岗，把雅娜大人的临终遗言告诉了瓦夏。根据疑似凤凰所述，在大火焚城的时候，雅娜城的百姓、护城卫兵和尤卡坦、哈瓦、罗沱路亚、库卓等大人把雅娜团团围成一个三层肉包子，用人肉阻延火势，苦求她乘鸟飞离火城，但雅娜大人宁死不肯离开她的人民；熊熊烈火把三层包子皮都烧焦，雅娜终与族人共赴城难，焚殉在城头，尸骨熔入城石，与城化为一体。三日后，城墙冷却，亚特登上城头，看到那只烧得黑焦的，堪称史上最大的人肉包子，泪如泉涌，心如刀刺，当场晕了过去。
雅娜遗命，不甘臣服于亚特的雅娜遗族不要存念复仇，要紧密团结在以瓦夏为核心的周围，建设新的瓦夏城邦，重新生活。
但瓦夏说：“史上没有瓦夏城邦，只有雅娜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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