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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三0一】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闯荡江湖的野牛牟牟 [打印本页]

作者: 凯-岗    时间: 2010-1-18 20:34     标题: 【三0一】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 之 闯荡江湖的野牛牟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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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三十一、闯荡江湖的野牛牟牟



  科娅下山与瓦鲁达上山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原因出在雪狼“尼克”,它在途中发现了一只雪狐(大概是北极狐的祖宗),开始了整整一天的追逐。科娅知道这种雪狐的毛皮极其珍贵,剥下来做条围领应该挺炫,就跟着“尼克”追进了山谷。雪狐皮是到手了,出山的路却迷失了,走了三天才找回主道,一到山口就遭遇了埋伏,与两名来自雅娜的战士展开了一场雪地追杀。雪狼“尼克”虽然尚未成年,却占着天时地利,在雪地里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又突然在雪堆突袭出来,咬死了杀手的两只亚热带灵兽,咬断了一名杀手的腿。在闻声赶来的牟牟帮助下,科娅杀掉了另一名杀手,随牟牟到山洞里疗伤,不料杀手并不止两个,先前上山探路的两名猎人寻迹追来,把科娅与牟牟堵在了山洞里。这一次轮到牟牟发威,牛角顶穿了一个猎人的胸口,驮着伤重走不了路的科娅冲出山洞。仅剩的一名杀手眼见完不成任务,把同伴尸体埋葬之后,独自离开了。

  牟牟驮着科娅一路猛冲,开始并无方向,跑了一阵子,发现自己朝西边跑出了很远,估计当时的速度不亚于F1赛车。西边正是艾卡城邦瓦家寨的方向,牟牟一想,这也对,瓦鲁达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背上这个人快死了,留在冰天雪地里只会死得快一些,不如直接回家,好歹家里还有个热乎乎的火堆,瓦鲁达要是没死,早晚也会回家,于是就继续朝西走去。

  这个情况瓦鲁达并不知道,他先是到了拉格城,找到了依果,让依果陪着他满城打听,没有科娅的踪迹。依果提醒毫无头绪的瓦鲁达,那四名杀手都来自雅娜,科娅是否有可能追去了雅娜?于是瓦鲁达又出发前往雅娜,先找到妹妹瓦夏,开始在雅娜城邦四处打听搜索。这反而帮了科娅的大忙,本来有三批杀手被派出去追杀科娅,也在满世界找她,瓦鲁达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人,导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科娅就藏在瓦鲁达自己家里。等瓦鲁达周游野人大陆三个月后回到家里,科娅已经伤愈康复,但牟牟却不见了。

  把科娅驮回瓦家寨,交给雪狼“尼克”照顾,牟牟没有尽到半个主人的热情和责任,它整日整夜地蹲在寨门前,遥望着南方,悠悠所在雅娜城邦的方向,沉默不语。

  爱情这种东西很奇怪,无形无质,力量却很强大,能影响到物质,比如眼睛,牟牟那双牛眼时常能看到天上的星星组成一匹马的形状;有时候会突然嗅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勾起一匹白马浅浅地回眸一笑的样子,这是影响到鼻子了;有时候听到某阵风吹过,里面似乎夹杂着熟悉的马蹄声,其实那不过是河马,虽然也称之谓马,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物种,更是两种完全不搭界的声响,说明牟牟已经开始神经错乱了,主要的作用已集中到大脑,那里面原本被填塞了很多东西,大部分叫做理智,当爱情的力量爆发时,那些东西就被挤了出来,其中被挤走的一样东西很重要,就是灵兽的魔咒。

  野兽要成为灵兽,必先被主人施予魔咒,只有在两种情况下魔咒才会被解除,一是主人自行为灵兽解除,二是主人死了,魔咒也自动解除。现在牟牟身上出现了第三种,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同时也冲破了魔咒,牟牟自由了。

  它义无返顾地走出了大门。

  它知道悠悠跟随瓦夏回了雅娜,因此目标很明确,冲出牢笼,直奔雅娜。也许是冲出牢笼的这种感觉很过瘾,在它步出瓦家寨大门的时候,牛失前蹄,一骨碌滚了下去。这是条高速公路,以前瓦鲁达经常就这么滚下去,撞翻过河里好多河马,牟牟虽然是第一次,也很不例外地直接滚进了河里,也撞翻了一头河马。

  之前河马们刚刚与瓦鲁达达成协议,瓦鲁达保证过以后再不滚下来撞它们,河马们才刚终止了担惊受怕的日子没几个月,又被山坡上熟悉的隆隆滚落声吓得僵硬直挺,眼睁睁看着牟牟闪电一般撞落下来,然后,看着一头雄壮的河马被撞得腾空而起,高高落下,跌落岸边,摔成一堆烂肉。

  牟牟自己也撞得头晕脑胀,晕乎乎站起来,连声说对不起,爬上岸,抖抖身上的水,走了。河马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上午,牟牟浑身的轻松,充满激情,撒开牛蹄向着南方大步前进。自从出生开始,它就在瓦鲁达的喂养照顾下成长,学会说话,学会打架,学会了所有原本不属于它那个世界的东西,可到了今天,在它看来,没有了人类的世界,是个多么安静平和的世界,没有强加于它的责任,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用是非对错加以判断。它撞断了路边一颗果树,因为瓦鲁达说过那是专门栽给旅人充饥的。它逮住一只野兔,大嚼了一顿,因为瓦鲁达说过它是食草动物,不该吃肉,肉汁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嚼不太动——毕竟它嘴里长的是牛齿。它用力踩穿了桥板,因为瓦鲁达每次都叫它放轻脚步过桥。它跑到一棵孤零零的树下睡觉,因为瓦鲁达说孤树底下最危险,猎人经常蹲在上面等着撒捕兽网——怎么真的有一张网掉下来?

  牟牟被捕兽网缠得结结实实,那个艾卡猎人却疑惑地打量着它。

  牟牟的牛角镶着十几颗宝石,脖子围着鳄皮脖套,肚皮连屁股兜着鱼龙鳞甲,膝盖裹着血藤皮护膝,尾巴套着一串翼龙尾骨,全身都是瓦鲁达打造的极品装备,让这个猎人很是羡慕。猎人问牟牟:“你主人死了?”

  牟牟摇头说:“没死。”

  猎人点了点头。死了主人的灵兽会失去说人话的能力,牟牟还能说话,证明他主人确实还活着,于是猎人打算把牟牟放了,解着捕兽网,顺口问道:“你主人哪儿去了?”

  牟牟说:“我没主人。”

  猎人停下了动作,再问:“被驱逐了?”但想想又不对,因为被驱逐的灵兽也不会说话。

  牟牟说:“没有,我自己走的。”

  猎人顿时严肃起来,说:“不会吧?你抛弃主人?”

  牟牟说:“这叫抛弃吗?我不知道,我要去找悠悠。”

  猎人说:“那我不能放你了,你主人是谁?”

  牟牟摇摇头,不说话了。

  猎人大声喊:“德巴!德巴!”

  德巴是猎人的灵兽,一只雄壮的剑龙,它藏在石头后面晒太阳,晒着晒着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做了将军,率领着很多剑龙攻打许多野人,好像还有很多鳄鱼和它并肩战斗,这让它很奇怪,照理自己应该是野人一边的,该打的是鳄鱼,它怀疑自己的梦做错了,于是翻个身,皱着眉头努力继续做梦,企图把梦做回正确的路线上来,果然它带领剑龙同伴们停止了进攻野人,折返回去,进攻后面的那一大群——怎么还是野人?然后,一颗石子砸中它的脑门,醒了,睁眼一看,是猎人主子朝它扔石子,命令它咬着捕兽网把牟牟拖走。
猎人其实可以不管这闲事,只是他太过好奇,抛弃主人的灵兽史上罕见,他平生第一次遇见,好奇心让他想探究其中原因。牟牟发现自己失去了自由,就再也不搭理这个猎人,他在想,人类为什么这么好管闲事?

  猎人也不单单是管闲事,他看中了牟牟那一身行头,打算剥下来装备到自己的剑龙身上,然后把它一身好肉做成牛肉干,牛皮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牛舌头切下来炒熟,吃起来很劲道,洒一把辣椒更带劲……前提是确保牟牟的主人不会上门找麻烦,所以他带着牟牟往东北方向走,他的寨子在艾卡城的东面,这是条捷径,但也要走四天。

  牟牟开始绝食,因为剑龙德巴把主人的意图告诉了它,并问它的舌头是不是真的很好吃,自己也想尝尝。于是牟牟绝望了,对剑龙德巴说:“你把我咬死吧,我情愿你把我吃了。”这话让德巴很不理解,做为灵兽,到了不能打仗不能帮主人干活的时候,就应该成为主人的食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很荣耀的事情。

  从这里可以看出,瓦鲁达驯化的灵兽与别人不太一样,多数人驯化的灵兽都像德巴,对主人忠诚,奉献,以死相报,类似于当年美洲的欧洲人对付黑奴那样,给黑人施舍的文明教化。瓦鲁达的驯化却只注重技术层面,他教会牟牟如何生存,如何斗争,却没有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忽略了精神文明建设。估计这就是瓦鲁达被牟牟抛弃的重要原因,须知史上最强悍的精神文明就是爱情,能让国王抛弃江山社稷,能让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能让百姓冒着砍头危险私奔,当然也能让一头野牛为爱情冲出牢笼,能让牟牟在爱情无望的时候了无生趣,绝食自杀。这在德巴看来是不应该的,换成是它自己,一定会急着把自己吃得膘肥肉壮,体重剧增;主人喜欢它的皮毛,就到河里把自己洗干净,抢先把杂毛挑出来拔掉;主人爱吃它的舌头,不妨自己先把舌头嚼烂了,免得粗肉纤维塞了主人的牙缝……

  到了第三天早上,牟牟已饿得头晕脑涨,脚步轻浮,由于他拒绝走路,被德巴拖着扛着走了三天,累得够戗,因此走得慢了些。猎人见牟牟这般顽强,既佩服又心疼,倒不是心疼这个生命,而是心疼牟牟那身好肉,少了肥膘又失了水份,煎着吃不香烤了又嫌硬,做牛肉干还得涂油,更严重的是,如果照此行走速度,回到家时恐怕一头肥牛已经变成牛骨架了。为了减少损失,猎人打算当晚就宰牛,现场制作牛肉干,正好炖一锅牛骨汤补补身子,这些天也太累了,特别是剑龙德巴。

  德巴听说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吃,高兴得不得了,帮着捡柴火架炉子,顺便劝劝牟牟做临终忏悔——据说死的时候不能带着太多怨气,否则肉会变酸,血液带毒素,有损食用者的身体健康。但牟牟拒绝忏悔,它觉得自己没做错过什么,没什么好忏悔的,它只是想念悠悠,很想对悠悠说,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死得比我早——这好像是歌词,近乎诅咒,其实是祝福,因为牟牟已经明白了活着没有多大意义,死了其实是一种解脱,摆脱令人厌烦的现世,得到彻底的自由,要是悠悠死得比它早,就可以在那个世界自由自在地双宿双飞,快活逍遥……

  这时候的牟牟已近乎一个哲学家,变得懒散颓废,换个角度也许叫做超然无物,与庸碌瞎忙的德巴形成鲜明对比,于是牟牟心生怜悯,对德巴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好可怜吗?”

  德巴一愣,说:“我有肉吃,有汤喝,怎么会可怜?”

  牟牟又问:“你活着吗?”

  德巴更奇怪了,说:“要死的是你,又不是我。”

  牟牟说:“我的肉体死了,可我活着,你的肉体活着,可是你死了。”

  哲学家牟牟的语言有些难懂,特别是对急于吃肉喝汤的德巴,但它很认真地听了,脑筋转不过来,就虚心求教。

  牟牟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不知道,因为你没有爱过,没有为了爱不顾一切赴汤蹈火再所不惜的体验,所以你从来不知道在你肉体以外,还有一个真正的你,你看看自己的影子,你是一只剑龙,剑龙是什么?我在拉格城外见过你的兄弟,它们为了配合沧螈打败人类,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勇猛顽强,战死到最后一个,可它们活着,它们一直活着,它们只是肉体消失了,你从来就没活过,从出生就死了,你不是剑龙,你也不是你,你只是一只等着吃肉等着喝汤的不知所云的东西,你是因为肉活着,因为汤活着,不是因为你自己才活着,你难道还不可怜吗?”

  所谓当头棒喝,禅机如神光只闪一瞬,就足以照亮全世界,照亮人的一生,剑龙德巴是否因此顿悟,言之尚早,但听了如此精彩的演讲,不鼓鼓掌喝喝彩是说不过去的,德巴于是直立起身,用两条后退和尾巴支撑着地,举起两只前爪大力鼓掌。这是剑龙对待朋友的最高礼仪,因为这个姿势会把自己最脆弱的肚皮部位暴露出来,没有高度信任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要以为牟牟是在策反德巴,让它帮自己解开捕兽网,获得自由,何况德巴确实没有这个想法,它一边使劲鼓掌,对牟牟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还在想,能吃到这么有水平高档次富含哲理的牛肉,终身难得,一定要细嚼慢咽,好好品味,不能浪费了哪怕一小根肉丝。想到还有高水平高档次富含哲理的牛肉汤可喝,剑龙德巴的手掌鼓得更加起劲,似乎是满堂如雷的掌声……不对,一双巴掌怎么能鼓出这么大的声响来?这时候德巴才放眼望去,看见周围密密麻麻围了一大群河马,足有近百只。

  猎人与剑龙德巴被河马们紧紧围住,紧张万分,不敢轻举妄动。猎人举着准备给牟牟割喉放血的石刀,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面对近百只河马,打是死路一条,逃又无路可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河马,或者河马们是否打算把他像猎物一样扛回家,吃一顿人肉,熬一锅人骨汤,把人皮剥下来拿到市场上高价出售……想到此处,猎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剑龙德巴却不害怕,野兽没有害怕的想象力,只有拼死求生的本能,它四肢着地,仰头收腹,尾巴半举,这是进攻的准备动作。但河马们并没有急于发难,把剑龙抓去熬龙骨汤吃龙肉,虽然这种形势下要办成这事易如反掌。河马们只是拼命鼓掌,为牟牟刚才精辟深刻的演讲喝彩,然后,两只男河马走到牟牟两侧,咬住捕兽网,各自用力一扯,捕兽网被撕成碎片。 

  一只老河马从河马群中走出来,用它的大嘴巴把牟牟扶起,跟牟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来。猎人听不懂兽语,不知道它们在讨论什么,是否不打算把他剥皮炖汤,改为驯服圈养,这种想象是很可怕的,导致猎人做了一个决定,趁河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牟牟身上,逐渐往它那里靠拢,抓住时机当机立断,把手中石刀斩向最靠近他的一头河马,然后一声呼啸(这是在召唤灵兽德巴),抽出长矛,夺路而逃。

  猎人烹煮野牛牟牟的地方是一个河岸,岸边有许多大石头,其中一块石头凹陷如锅,猎人已经把石锅凿好了一大半,只差一些就可以生火烧汤,这个位置处在河岸的一个弯处,因此视野不太开阔,刚才猎人小心数了数,大约有七八十只河马,其中大部分站在河中浅水处,岸上只有二十几只,要是动作迅速,硬冲能冲到大石后面,那边是一片浅草地,到了那里再跑,动作迟笨的河马绝对追不上来。这个如意算盘本来打得不错,他也确实从几头河马身边冲过,冲到大石头后面了,却发现那一大片浅草地上,还密密麻麻站着上千只河马。而他最不该的就是在逃跑之前先砍了一只河马。河马发出的痛叫声,就是战斗的号角,当剑龙德巴跟着主人也冲到大石头时,只看到一团模糊的血肉散散地敷在石头上,里面裹着一把石矛。

  剑龙德巴跳上石头,不知该怎么办,主人一死,魔咒解除,它不再一只灵兽了,这时候才仔细回想牟牟刚才那一番演讲。

  牟牟被河马们救了一命,却不知怎么回事。老河马跟牟牟解释说,牟牟下山撞死的那只河马是它们的领导,或者叫头马,相当于野人部落里的族长。按照河马的传统,头马要是自然死亡,就由大家来比武竞争夺取领导位置,要是被杀,就由杀死头马的直接继任。牟牟从山上狂滚而下时,正好有河马挺身向头马挑战,所以头马摆了决斗姿势,等着挑战者出战,不料却被牟牟一头撞死。鉴于头马并非在战争中被杀,而是在决斗选领袖时被牟牟撞死,理论上就是牟牟夺位成功,须继任头马之职,于是大伙儿一合计,一起追来寻找牟牟,请它出任河马群的领导,在河边惊闻牟牟一番铿锵之词,棒喝如雷,大受震撼,全体河马对牟牟的佩服崇拜之情如滔滔河水连绵不绝,此领袖之位非圣牛牟牟莫属,众心归服,万勿推辞云云。老河马的兽语未必就是这么说的,但意思大致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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