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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十六】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十六城邦战士瓦鲁达 [打印本页]

作者: 凯-岗 时间: 2010-1-18 16:25 标题: 【十六】原创游戏小说《野人纪》十六城邦战士瓦鲁达

本帖最后由凯-岗于 2010-1-18 16:27 编辑

长篇小说连载《野人纪》

十六、城邦战士瓦鲁达

  带着谜的瓦鲁达来到艾卡城邦，开始了他的战士生涯。如前所述，到城邦当战士就是当公务员，为集体做事，为人民做事。既然是公务员，就会有待遇，包括固定工资，福利分房，需要的话还可以分配到一个老婆——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有了王法以后，恋爱与婚姻都自由了，老婆不能靠分配，只能靠追，泡，或者抢。瓦鲁达报到之后，立即享受到了福利分房的待遇，领到一片土地，是在一个斜坡上的山林，呈正方形，四个角插着四根木棍，木棍顶端捆着从瓦鲁达衣服上撕下来的四块兽皮，证明这四根木棍连接的四条切割线以内是瓦鲁达的家园，有点像剑齿虎撒尿划出自己的领地。作为战士的一项职责，是为城邦开辟疆土，这样就能明白所谓福利分房是什么意思，因为这里一间房子都没有，完全是一片原生态的地域，一切有待开发。

  除了这四条切割线，瓦鲁达还得到一袋子钱，一些木料和石块，一些肉干、果干和谷物，钱是他第一个月的薪水，因为还没有做出任何贡献，钱就少得可怜，食物大约只够吃五天，木料和石块大约可以砌一张床，连床板带床脚是够的，要再装饰点什么就得再去找材料。这些木料和石材当然也可以做一个模型，你设想的家园的模型。要绘制图纸也不是不可以，需要先发明造纸术，以及一系列绘图工具。瓦鲁达显然来不及等待谁发明造纸术，就用材料做了模型，这是明智的选择。据说噶多同学没有这么干，他先把木料做了床，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周围有无数双发亮的眼睛在欣赏他的睡姿。噶多估计这些长着发亮眼睛的野兽还打算把他当做午餐或者晚餐，才连床带人一起搬进洞里，那张床做餐桌显然很合适；于是奋不顾身地夺路而逃，逃出洞后才知道自己是做为人家的早餐准备的，至于那到底是些什么野兽，噶多没来得及研究。瓦鲁达没有犯噶多一样的错误，是因为他很明白，没有围墙的家就不算家，不算家的地方就不该有床，而应该有家的构想，所以他先把自己的领地仔细丈量，依照一定的比例，在地上摆出模型，中间是居住的棚屋，棚屋前是军事基地，制作武器的武器坊与防具坊，西北是兽栏，东北要挖个地窖做仓储物流之用，西南作祭炼之处，东南部分开垦耕地种植瓜果，厨房就搭在菜地旁边……一切都井井有条，所缺的只是变成现实。

  要把新家建设起来，瓦鲁达还需要去砍很多树，锯成方料和板材，割来很多藤条揉软了搓成绳子，把木方和木板捆起来，扎成房子的样子；还要运很多石头回来，在四条切割线上堆砌起来，往石缝里填塞混了干草的湿泥，做成园墙；还要去打猎，屠宰，煮熟猎物，腌制后晒成肉干，以备随时之需……想到要干这么多事情，在还没崩溃之前辞职也是一种选择。

  瓦鲁达分到的土地面积其实不小，和他老家瓦鲁族的寨子差不多大，所以这里该叫瓦家寨，瓦鲁达就是寨主，是一名领导，因此要有领导者的思维，领导自己完成许多工作。首先他要建筑围墙，否则很有可能一夜之间这里就住满了野兽，瓜分他的肉干果干和谷物，以及他的身体，这跟我们买了房子先要筑防盗网是一个道理，区别只在防备的对象。这项工程对瓦鲁达来讲，技术上并不难，我们怀疑过他后世是工程师，难度只在缺少建筑材料，因此他需要出去运一些石头回来。要运石头，必须有运输工具，因此他需要先造一辆木车。造木车必须要有木料，因此他需要先砍一些树。砍树需要工具，鉴于石器时代工具的耐用程度和效率，砍一棵树所需石斧、石刀、石锯、石铲等等石器的总体积，大约是这棵树的三分之一，因此他必须有足够制造工具的石料，为此他需要出去运一些石头回来；要运石头必须有运输工具，因此他需要造木车……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难怪伟大的思想家和思想都出自古代，主要原因是没有技术产物代替人们思考。如果换成今天，这一切都很好解决，傻子都知道，花钱买就是了。所以我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赚钱。如果赚不到钱，傻子都知道，抢银行就是了。所以我们不需要赚钱，只需要去抢——这也是瓦鲁达解决问题的办法，到别的地方抢夺资源。有所不同的是，野人时代的自然资源是全民所有制，也就是属于全体人民的，瓦鲁达是人民中的一员，所以那些资源也是他的，这就不叫做抢，叫做开发——抢劫有罪，却没听说过开发犯法，这是掌握文字解释权的好处。欧洲人登上美洲大陆的时候，最高兴的事情不是见到满地黄金，而是见到那里没有统一的文字，于是他们就统一使用了一个动词叫做解放，把当地人民的黄金珠宝都解放到欧洲去，把土著从他们自己房子里解放到野外——我实在搞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学外语，学不好还不让上大学，而不是逼老外都学汉语，咱们人比他们多啊。

  瓦家寨建造在一个向南的斜坡上，坡度大约有三十度，也就是说，只须双手抱住双脚，人在寨北就可以像一只皮球那样一直滚到寨南，如果恰巧滚到寨门，就可以直接滚出寨子，一路滚下山去，途中风景优美，鸟语花香，渴了可以喝露水，饿了可以吃野果，晕了可以找棵结实的树撞一撞，如果速度不太快的话。瓦鲁达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便捷的交通方式，节省了很多时间。到了第三天，他就滚出了一条笔直的路，这是三通一平中的第三通：通路。第二通是通信。这事相对简单，在寨门安装一个木头箱子就行，木箱顶部开一个圆孔，每天会有人往里面扔树皮信卷，上面写着一些任务，需要完成，这是一些为人民服务的任务，是城邦战士的神圣职责，完成得好，可以进步，从普通战士升为牛奔战士、鳄尾战士、虎腰战士、象牙战士，直到最高级别的龙披战士。任务的内容有难有易，有大有小，完全是碰运气。瓦鲁达第一天的运气就很好，接到的任务是抓一只河马。他双手抱住双腿，把脑袋埋进两膝中间，屁股一撅就滚下了山，越滚越快，天旋地转，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条小河中间，居然没有沉到水里，起身一看，原来自己坐在一只河马的肚皮上，这只河马刚刚洗完澡，正打算上岸换洗日光浴，看见山上风驰电掣一样滚下来一团东西，夹带着碎石断草，滚滚烟尘，河马躲避不及，被迎头一撞，跌回河里，晕死过去，翻转肚皮浮在水面。瓦鲁达因为脑袋埋在膝盖里，没能看见自己撞晕河马的过程，不相信自己运气会这么好，以为有神灵相助，就在河马肚皮上朝天膜拜，感谢不知道名字的神灵，然后才把河马拖上岸，捆起来扛进城交差，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作为城邦战士的第一项任务，领到了报酬，包括奖金和一些食物。瓦鲁达到集市上用钱换了一些矿石，那是用于祭炼的材料，不好找。
三通一平的第一通是通火，这是最重要的，每一个寨子都必须燃起一个火堆，昼夜不熄，以证明主人活着，火烧得越旺证明主人活得越好。反之，主人活得越好，火也烧得越旺。寨子里无论生活用火，娱乐用火，打架用火，还是祭炼用火，都必须到火堆里取火。这件事情瓦鲁达当然是最先做了，他希望自己的火堆是城邦里最旺的，自己是活得最好的人，所以这第一把火就烧得很猛，点燃后砍了三棵大树架上去，结果一把火就把整个寨子烧光了，显然有点烧过了头。好在这是第一天，寨子的基础建设还没铺开，烧掉的只是地上的野草和杂树，但石头也被烧裂了，泥土烧黑了，整片山坡烧成了黑色，倒也省了一些事，只是扑火扑得很费劲，需要下山到河里打水，来回一趟十里。下山还好办，滚下去就行，上山却很消耗体力，要扛着两桶水，而且那种大石桶本身比所装的水还沉，如此一来却把瓦鲁达装备成了一抬压路机，来来回回把路面压得无比平实，比石板路还平整坚硬，在上面砸石子能弹出十丈远，在路上飞跑能创造世界记录，成了艾卡城邦修得最好的一条路。后来艾卡大人前来视察，将之树立为艾卡模范路，号召全城的人民都来学习取经。

  开山立寨第一天就失火似乎不是个好的开端，第二天就闹水灾则更不是好兆头。水灾的来由与火灾有关，如前所说，瓦鲁达一把大火把自家烧光，连石头都烧裂，其中有一块大石头，大部分深埋在泥土底下，只有一个屁股大小的部位裸露在外，被火烧裂，赶巧瓦鲁达下山打水上来扑火，一桶冷水浇落，激灵一下，石头屁股裂得更开也更深，等火场全灭，天亮之后，水漫漫渗透下去，把石头深处打湿，原先被烤热的身子又着了凉，也不知道石头是打喷嚏了还是咳嗽了，一声巨响之后，石头屁股突然爆开，狂喷出水，水柱高达十丈，如雨浇落，顷刻堆积成湖，顺着瓦鲁达昨晚开的高速公路，喷涌下山，飞流直下三千尺还不止。由于道路被瓦鲁达碾压得无比坚实，大水沿道路两旁分流急泄，冲刷出两条水槽，深达两米。这是个出奇的效果，水槽对道路的养护作用显而易见，下再大的雨道路也不会积水，所以这条路基本上不用维护，连路面都不用打扫，风一吹就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至于那块喷水的大石头，很显然，下面就是一口山泉，这就解决了瓦家寨的吃水问题，不需要瓦鲁达每天走十里山路打水。大约一个钟头之后，石头里面的压力被释放够了，喷水开始放缓，形成一汪小池，潺潺流水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流出寨子，两块长条裂石横在其上，成了一座小桥。这时候瓦鲁达正忙着点燃他的火堆，来不及欣赏小桥流水，诗情画意。

  瓦家寨周围有山有水，有平原有草地，只要是没有谁盖了寨子，地上没有插四根绑兽皮的木桩，就都属于公共资源，任何人都可以到那里开采石料木材，打猎采果。瓦鲁达被分配到的这个地区，方圆一百里只有一位邻居，建造了一座残破不堪的寨子，显然是个懒惰的主人。瓦鲁达在周边大肆采集搜掠的时候，一次也没遇见过这位邻居，这让他很好奇，因为野人一贯勤奋，不努力就无法生存，而这位邻居似乎十天也不出来打一次猎，寨子再破也无所谓，唯一能证明其存在的，是夜里熊熊燃烧的火堆，在漆黑寂静的原野上格外神秘。好几次路过那里，瓦鲁达都想进去拜访一下邻居，看看他储备的食品是否足够，如果不够，他就问问人家是怎么生存的，是否靠叫外卖。还想了解他那堆火为什么烧得那么旺，如果邻居不是他而是她，瓦鲁达就会看看她长得是否漂亮，如果够漂亮也够健康，就该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这里要找个男人和女人都不容易，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何况瓦鲁达最近越来越觉得应该多帮帮别人，后悔当初没有帮依果的忙。好像很多大学生也是这样，毕业后才后悔当初没有多干点助人为乐的好事，光顾着认真学习了，更讨厌的是学的东西毫无用处。

  其实瓦鲁达是想依果了，说明他是爱她的。在如此孤独的环境里，爱情是大脑里唯一运行的非理性程序，特别是深夜躺在还没盖上屋顶的棚屋里，看着满天的星星时，每一颗星星都像依果朝他眨眼睛。有时候坐在火堆边，无聊地烤着树叶，突然爆出的一小团黑烟，隐隐就像依果那头瀑布一样的长发。有一次冒出的烟是白色的，闻起来挺香，卷起来再烧，把烟吸进嘴里，喷出——香烟的发明原来与爱情有关。

  瓦家寨的建设进度很快，主要得益于瓦鲁达那柄乌青木大棰，那玩艺儿敲石头如砸鸡蛋，砍树比电锯还好使，十天之后，周围十里范围以内，两人合抱的大树基本上绝迹，剩下的都是青年、少年和幼年的树，这说明瓦鲁达很有环保意识，懂得资源的循环再生。这些大树被他拖回家，开方锯材，做成了棚屋，厨房，祭炼屋，兵器库等等实用建筑。结实的枝干留着做武器或者工具。正如塔鲁老师所评价的那样，瓦鲁达在工艺制造方面极有天赋，他利用寨子里流动的泉水，做了一台水轮机，就是一个巨大的木轱辘，带动一堆齿轮和绞盘。这是一台多用途水车，是个动力装置，真正的用途是其他辅助设备，比如一台水轮驱动风扇，向火堆吹风助燃，因此他的火堆烧得很旺，有时候水流太急动力过猛，风扇会把火星吹到别的建筑，把武器仓库或者瓦鲁达的卧室烧着，有一次瓦鲁达打猎回来发现家里多了许多优质木炭，就是风扇惹的祸；也不会看天色行事，遇到台风也照样推波助澜，好几次差点把火吹灭。

  水车还联动着一台磨床，在上面可以打磨石头，磨出的石板光滑如镜——其实就是镜子，只不过他不认识，也不知道要来做什么，就随地乱扔。扔的多了，这些石头镜子就组成了一个迷宫，任何人进去都要花五个钟头才走得出来，包括瓦鲁达自己。后来有些日子，来这里盗窃抢劫的人很多，瓦鲁达就把贵重物品都藏到迷宫里，虽然取件东西要花五个钟头，却很保险。瓦鲁达还设计了一个专门打蚊子的水轮苍蝇拍，简称水蚊拍，在水车装上四条胳膊，每条胳膊都牵着一只木头大巴掌，总共是两只左巴掌两只右巴掌，水轮一转动，木头巴掌满天挥舞，左巴掌与右巴掌能在空中合拍击掌，把蚊子拍成肉酱。这地方蚊子之多令人咋舌，能把人抬起来抬到它们的餐厅吃饱了再抬回去，等人恢复营养血管重新充满鲜血之后，再来把人抬到它们的餐厅开宴会，而这里方圆百里只有两个活人，蚊子们也懂资源再生循环利用。

  瓦鲁达在寨子西南修了一个畜牧场，打算在这里养一批活着的食物。在凯岗学艺的时候，瓦鲁达的驯养成绩就不是很好，养鸡能把有毛的养成没毛的，养鱼能把有鳞的养成真皮的，养羊能把有角的养成秃顶的，只因没有养死，亚努老师才勉强让他及格。到如今他的驯养技术一点也没提高，头一批原鸡照样养了十天就一毛不着赤身裸体，原鸡们羞臊得不行，把脑袋都埋到翅膀里不肯见人，吃饭也不肯伸出头来，最后全部绝食而死。瓦鲁达于是改养羚羊，因为羚羊就算掉了羊角也看不见自己秃顶的样子，不会羞愤自杀，这个判断是正确，羚羊们果然都没有看到自己未老先衰的模样，但却能看到同伴们特别是异性丑陋的秃顶，这就产生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它们都找不到恋爱对象，始终不肯出一点生活作风问题，兽栏就像寺庙和修道院，纯净得让人敬佩不已，最后都带着洁净的肉体殉道登天。瓦鲁达于是又换了一个品种，改养三锥齿兽。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这种近似于耗子的小兽本来就奇丑无比，而且天生无耻，脱了毛也不会羞惭，也不会因异性貌丑而自动绝后，可是有一个问题，它们一向以偷食恐龙蛋为生，放在家里喂养，就必须代它们偷盗食物。这在技术上难不倒瓦鲁达，道德上似乎也不存在问题，却让他与恐龙结下了梁子，许多恐龙蛋它妈和恐龙蛋它爸纷纷找到瓦家寨，发动突袭或者强攻。有一次竟然聚集了二十多只恐龙，差一点就攻破了寨门。瓦鲁达倒也不畏惧与恐龙作战，只是他独自一人实在无法应付恐龙轮番接力不间断的围攻，只好把那些吃得肥头大耳的三锥齿兽全部宰杀，扔到寨外让恐龙们饱餐了一顿。但这善意求和之举并未消除恐龙对他的深仇大恨，恐龙们虽再不到瓦家寨寻找被拐儿童，却始终视瓦鲁达为仇敌，采用各种手段不断实施报复。

  这之后，瓦鲁达的畜牧场闲置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开始养牛。

  野人时代的牛是一种独角野牛，脑袋与犀牛很像，身材与今天的水牛差不多，质量略有差别，皮更粗，尾巴很肥，眼珠子更夸张，鼻子上没有穿绳，也不会拉犁，只知道吃草，而且只吃青草，不吃干草，所以吃成了青色的皮肤，也算是一种保护色。这种野牛只要在草地上一蹲，没有狩猎经验是找不着它们的，找到了也不容易抓到，因为它们的短程奔跑速度极快，远非现在退化了的水牛黄牛可比，连擅长追猎的野人都不容易追上，追上也没了力气，它们的个头和力量都不弱，一头就能把人顶翻，顺便踩上几脚擦净蹄子。但它们有个弱点，屁股太大，挡住了后面的视野，如果你一直跟在它屁股后面，它就看不见你，而且它们很健忘，狂跑一阵之后经常忘了自己干嘛裸奔，这时候如果你还让它看见你在追它，就是帮它恢复记忆，提醒它继续逃命，如果他看不到你，也就把你忘了，这时候你再想办法抓它就比较容易，就是气味有点不佳，野牛奔跑有时是喷气式的，嗅觉太灵敏的人不好忍受。瓦鲁达七岁开始打猎，有丰富的经验，对付这种健忘的野牛很有心得，知道野牛虽然短程速度飞快，却不是长跑健将，只要紧紧跟在它屁股后面，等它降下速度，就有机会捕获之。

  那一天，瓦鲁达接到艾卡的任务，要他上缴一只野牛，于是就到兵器库里取了乌青木大棰，一件硬木盾牌，再套上便于奔跑的轻皮甲和轻皮披风——其实是羊皮甲和鹿皮披风，野人们管这种柔软的皮革做的护具都叫轻皮护具，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天然原生态迷彩套装。其中很重要的一件护具就是牛皮护腿，这是牛奔战士的身份标志，对于刚刚获得晋升的瓦鲁达战士来说，这是很值得自豪的。说到这一点，据说与瓦鲁达同期毕业的同学当中，大部分都获得了晋升，其中亚特已经升为鳄尾战士。依果来信说，亚特前几天来看她，屁股后面挂了一条鳄鱼尾巴，神气得很。依果其实是在激将，激励瓦鲁达快些进步。瓦鲁达回信说，这里的风景很优美，天气很好，月亮很圆，星星很亮……等等一堆不知所云的话。于是依果又写信来说，亚特又来看她了，带了一罐茅根炖龙爪，味道不错，听说他很快就能升虎腰战士，扎上虎皮腰带了。瓦鲁达于是又回信，说他最近发明了一样东西，能照出人影，比在水里照得还清楚，这样他就不需要仰着脖子看星星了，低着头也能数出天上有多少颗星星。这两人往来了一阵书信，全是答非所问各说各话，也不知道是瓦鲁达读不懂依果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但依果也没读出瓦鲁达看月亮数星星思念她的意思，以为这边当真天气特别好，月亮特别大，星星特别多，于是就说等她不那么忙的时候就来看看。瓦鲁达收到信后很高兴，专门为依果建造了一间大房子，等着恋人来访。

  说回捕牛的事情，瓦鲁达用轻皮裙、鹿皮袄、牛皮护腿等等东西，以及那顶永远长在头上的犀牛皮头盔，把自己披挂妥当，抱着双膝一骨碌滚下了山。这一次他没有一头扎进河里撞晕河马什么的，而是停在了河边，这是因为他已经滚出了经验。刚开始那阵子，他一次曾经一口气滚进了一个狼窝，好在那群饿狼被他吓愣了，没有立即扑上来群起而咬之，呆呆地看着他一溜烟跑掉。还有一次，他一直滚进河里，又遭遇了一只河马，但没有上次那么幸运，直接把河马撞晕，而是直接滚进了河马的大嘴巴里。众所周知，河马张开大嘴时能装下一头牛，那只河马当时倒也不是有预见性地张开嘴巴期待着瓦鲁达，而是吃饱了撑的，正在打嗝，那嗝打上来一半，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顶得胃里翻江倒海，气血逆流，差点没背过气去。瓦鲁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人就停在了一个黑暗的洞穴中，屁股坐在一个温暖潮湿软绵绵的肉垫子上，周围有许多白闪闪的大圆牙，似乎正好做扶手，兴许就是传说中的后世那种真皮沙发，但屁股后头似乎还有个深洞，里面传出咕咕噜噜的水声，或者可能是传说中的后世那种高级抽水马桶。身在这样一个不明空间，充满好奇和想象是应该的，但更应该的是警惕，战士的警惕性促使瓦鲁达迅速跳了出去，刚刚来得及躲过河马猛力一咬。河马的牙齿兴许不如鱼龙那样如刀似锯，但其咀嚼力度却很惊人，嚼鳄鱼脑袋有如吃花生米，咬人那就等同于咬豆腐。躲过这一劫的瓦鲁达惊魂未定，河马就发现了坏它胃口的是这个绿头皮野人，于是愤起追逐，把那条河搅得天翻地覆。瓦鲁达好不容易逃上了岸，回头发现水里几十只河马围聚了过来，有河马认出这个绿头皮的就是上回撞晕它兄弟的那人，更加激起大家的义愤……从此瓦鲁达再不敢一骨碌直接滚进河里。

瓦鲁达初到此地，就先得罪了河马，然后与恐龙结下梁子，眼下又要找野牛的麻烦，似乎并不打算维护安定团结，共创和谐社会。不过这也是身为城邦战士的必然，他们每天接到的任务，大部分都是捕猎宰杀各种野兽，偶尔才有到城里参加卫生大扫除，创建卫生城市之类的非暴力任务，有时也派战士解救被拐卖妇女儿童（拐卖者都是原肉齿兽），或者祭炼某些物品上贡，但瓦鲁达总是摊不上这类温柔的任务，命中注定要与野兽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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